大唐一根棍!
劉異拿了個蒲團,直接坐在印光和尚旁邊。
印光看向旁邊這位錦緞華服的少年。
呃……俗家弟子?
怎麼這般年輕?
法會有時也會邀請研習佛法的俗家弟子參與。
但有資格參與的要不就是佛法精深,要不就是背景精深。
鞏縣不大,能算上背景精深的俗家弟子,基本沒有。
印光算是和尚堆裡的社牛了,他禮貌向旁邊少年詢問“道友在哪裡修行?”
“長安。”
印光又問“何以到天陵山參加法會?”
“遊玩至此,懷恩法師邀請我過來聽聽。”
“小道友與懷恩法師相熟?”
“不,我與他師父黃檗禪師相熟。”
“……”
劉異想從印光臉上看到驚訝,或者畏懼,或者討好,又或者其他情緒。
可惜,並沒有。
印光臉色如常,就像他無論背景如何,都屬萬法自然。
劉異心中默默評價這和尚是個控製情緒的高手。
法會正式開始了。
劉異數了數人頭,在蒲團上坐的有三十多人。
後麵還有幾百個沒有蒲團,席地而坐的僧人。劉異估計他們跟自己一樣,隻有旁聽資格。
今天法會的第一個環節是講經。
先由懷恩大德講了一篇《楞伽經》。
隨後,又由一名他也不知道是誰的老和尚講了篇《大涅盤經》。
劉異好懸沒聽睡著了。
他掐自己好幾次才忍到辯經環節。
辯經是通過辯論的方式研習佛教教義。
這種修習方法源於天竺。
據說玄奘大師在天竺戒日王舉辦的無遮大會上,曾麵對十八國高僧問難。
玄奘大師對答如流,從此被天竺尊為‘大乘天’。
辯經分對辯和立宗辯。
按劉異的理解就是單挑一個或打全場。
原來辯者隻可答“是”、“不是”或“不定”三種可能之一,就跟港片裡法庭上律師咄咄逼問證人似的。
經藏傳佛教傳入大唐後,本土化不少,現在的辯經已經有幾分辨禪的味道。
如今已不局限於是或不是的答案。
不過依然要求回答簡潔,不可以反問,不能以胡言應付過去。
劉異之前聽懷恩法師說,昭覺寺主持印光會參加今天的辯經。
還是立宗辯,一個打全場。
劉異很好奇,這人若是個假和尚,道行也未免太高了。
誰給他的自信啊?
終於到立宗辯環節了。
印光和尚站起身,離開蒲團。
他徑直走向大殿正中,轉身麵對眾人。
這個胖乎乎的和尚雙手合十
“印光有禮了,容聽眾位道友教誨,請發問。”
坐在首排的一個方臉和尚,他打了個佛禮後,首先發問
“一滴水怎樣才能不乾涸?”
印光答“把它放到江、河、湖、海裡去。”
這個問題,釋迦摩尼曾問過弟子。
隻要研讀佛經,不算難回答。
但那和尚接著問“那江、河、湖、海怎樣才能乾涸?”
在劉異聽來,這和尚有毛病吧?
沒事要江、河、湖、海乾涸乾屁呀。
這就是刁難。
劉異看向周圍。
他發現身邊很多僧人都像他一樣,看著不太聰明的樣子呀,一臉迷糊。
他在心裡偷笑看來也沒比我強多少嗎?
大殿正中的印光想了一會。
片刻後,他回答說“在《阿難七夢經》中,第一夢可令其乾。”
眾人剛露出敬佩神色,聽首排那和尚又問
“江、河、湖、海既已乾,那麼那滴水是否還在?”
問到這,劉異終於不得不承認。
禿驢們刁難人的水平,比他大學答辯老師陰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