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一根棍!
劉異率領八十名穿常服的金吾衛進入菩提寺大門。
他對這家寺院唯一的印象來自於王維那首特搞笑的詩。
不是內容搞笑,而是那首詩全文還沒有名字長。
詩的名字叫
《菩提寺禁裴迪來相看說逆賊等凝碧池上作音樂供奉人等舉聲便一時淚下私成口號誦示裴迪》
肺活量不夠的人,念完名字可能就直接背過氣去了。
劉異他們從前殿伽藍殿穿過去時,發現殿裡供奉的一人來高的關公佛像少了右手臂。
地上碎掉的一堆硬土渣渣裡能看到幾根完整的佛像手指。
幾名信佛的金吾衛當時氣急。
“敢如此褻瀆菩薩,他們也不怕報應。”
伽藍神是保護寺廟的神,結果關老爺連自己的像都沒保住。
劉異陰笑回頭
“報應?咱們不就是這些人的報應嗎?記住我剛才說的話了嗎?”
“記住了。”
金吾衛們七嘴八舌地回答。
他們越往裡走,發現破壞得越嚴重。
此刻大雄寶殿裡就沒剩下幾尊完好的佛像,全被砸得破破爛爛的。
潑皮們將全寺院的和尚集中在大雄寶殿。
四十多名老老少少的光頭全坐在大殿石地上。
為首的潑皮頭頭叫牛二。
他邁著牛逼轟轟的四方步在滿是狼藉的大殿裡來回踱步。
這時,四個潑皮從外麵抬進來倆大木箱子,裡麵裝的全是銅錢。
他們將木箱子放在大殿正中。
牛二停下腳步往箱子裡瞅瞅,瞬間露出橫眉立目凶相。
“就這麼點?”
“隻搜到這些。”嘍囉答。
牛二轉身麵對地上的一眾禿驢。
他抬起鞭子指著坐在第一排的一個眉毛胡子全白的枯瘦老和尚。
牛二大聲說道
“厄苦主持,你老實說吧,把錢藏哪了?”
老和尚閉著眼睛盤腿坐在那,雙手不停撥弄佛珠,不看不聽也不回答。
“厄苦,你彆給臉不要臉,去年陛下敕令寺院還俗那次,我就放過你們菩提寺了,可惜你們不懂感恩,過後連點表示都沒有。你們這裡守著平康坊,不僅達官顯貴來的多,北裡的賤伎也有事無事常來供香火,你們怎麼可能隻積攢了這點錢。我聽說前陣十六宅裡有個王爺一次就給你們捐了幾車錢,那些錢呢?”
厄苦繼續撥他的佛珠,對問話無動於衷。
“你敢輕視我?”
牛二上前兩步,甩開鞭子,啪地一聲抽在厄苦身上。
鞭尾恰好掃過老和尚臉頰,給他皺巴巴的皮膚留下一道鮮紅鞭痕。
老和尚仿佛入定了一般,無知無覺感受不到疼痛,他麵無表情地繼續撥弄佛珠。
就在牛二第二鞭揮下來時,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和尚飛身撲到厄苦身前替他擋下。
啪一聲後,後背中鞭的小和尚發出一聲痛呼,他擰著眉頭回頭說
“菩提寺的錢全都用來資助病坊了,我們在西邊病坊養了一百多個無家可歸的可憐人,哪裡還有更多富餘。”(病坊是唐代收養貧病的養病院)
牛二再次舉起鞭子。
“你當我傻嗎?養幾個窮鬼能用多少錢,再不說我就打死你們。”
這時大殿外麵嚕啦啦衝進來烏泱泱一批壯漢。
“觀眾朋友們,我可想死你們了。”
可惜屋裡眾人聽不懂少年的梗。
無論是潑皮還是和尚,紛紛疑惑地看著新闖進來這些人。
“你們是香客?”牛二泛起嘀咕。
怎麼可能同時進這麼多香客,還全是青壯。
劉異壞笑,認定說話這人就是頭頭。
他走過去異常熟絡地搭在牛二肩膀上。
“兄弟,我可找到你了。”
牛二肩膀抖一下想掙脫,竟然沒掙開。
他微微詫異,少年是練家子。
“你們誰啊?”牛二問。
劉異對他笑嘻嘻眨眨眼睛,摟著他的肩膀親熱道
“我的little
other,不是你約我們到這集合,然後一起去旁邊乾大事嗎?”
“什麼大事,你認錯人了吧?”
“沒認錯,我們現在就跟你去乾大事。”
“啊?等等……”
衝上來兩名壯漢,拉著牛二就往外走。
牛二掙脫不開,眼角餘光發現自己那些手下也被人架著呢。
他們七嘴八舌地問
“牛二兄,這是你找的人?”
“不……是……啊。”
最後一個啊字發出來的時候,他人已經被拉出大殿。
“彆拉我,你誰啊?”
“彆拉……”
金吾衛們兩兩架著一個潑皮紛紛離去,
一百多號人呼啦啦走出門,大殿瞬間就清靜了。
地上的僧人們傻愣愣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