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手扔出一張號令,吩咐衙役
“去五個人,傳東市署署令關成過來問話。”
五名差役得令離開。
趙開繼續猛攻黃傳。
黃傳斷斷續續交代出他所知道的案件原委。
範西陽需要在短期內籌到一大筆錢,於是便將主意打到趙李家兵器肆,因為這家鋪子是大宦官仇士良收受賄賂的窩點。
他們策劃了好一陣。
大唐任何府衙晚上都有人直宿。
他們最終選在黃傳當值那晚由黃傳親自動手。
於是便有了這個案子。
問案過程很緩慢,吃瓜群眾臉上的驚悚表情是逐步加深的。
“我滴個娘呀,還能用鋪子收禮?”
“大唐朝臣居然向宦官行賄?”
五位主審官員沒想到黃傳能把仇士良給抖出來。
他們暗抽涼氣時,莫名有點慌。
黃傳最後爆出來的這個內幕是壓垮稻草的最後一坨駱駝屎。
趙開回頭看看盧商。
盧商看看韓湘。
韓湘看看崔元式和令狐綯。
完了,這下捅馬蜂窩了。
不是能不能將仇士良傳來問話的問題,而是這個案中案會牽扯太多朝廷官員。
案子越牽扯越大,吃瓜的猹們興奮程度從一點點到億點點。
劉異卻還不知足,他用手指不停摩挲著下巴。
“我感覺可以再加把柴。”
“什麼?”鄭言問。
“沒什麼。”
這事劉異隻能自己辦。
他離開柵欄邊,去外堂要了紙筆,親手寫了張紙條。
劉異讓小雜役將紙條傳給裡麵的一位官員。
雜役美滋滋地又收了一袋錢。
大堂上,令狐綯的臉色已經由黑轉白了。
這黃傳是紅燒肉轉世嗎?隻長膘沒長腦子。
咋啥都往外說?
他知道大勢已去,太府寺一乾人等是保不住了。
他大腦已經萎縮,正愁眉苦臉時,小雜役給他茶杯添水順手在桌上放了張字條。
劉異通過鄭言幫了趙開一把,他現在決定再幫趙開對手一把。
吃完了上家吃下家,怎麼熱鬨怎麼來。
令狐綯打開一看,被驚得外焦裡嫩。
他抬頭看向黃傳,問
“你將馬車從範府趕出來時,範太府卿當時是否在府上?”
趙開疑惑,令狐綯為何要問這個問題?
黃傳一視同仁,無論誰問話都據實回答。
他機械式的應道“不在。”
“那他當晚可是在萬景樓?”
“是。”
其他人有些訝異,令狐綯怎麼會知道範西陽當晚在萬景樓?
令狐綯看向趙開臉色突然複雜。
看來紙條上說的是真的。
他收到的這張紙條上寫有一行字
範西陽當晚在萬景樓宴請吏部官員,他要用偷盜的這筆錢賄賂,給女婿在大理寺謀個大理正的官職
令狐綯握著紙條的手微微顫抖。
還沒有全輸,也許能繼續打。
吏部有兩名侍郎。
楊汝士都是他們牛黨的人,另一名侍郎崔璪則是李黨。
範西陽之前曾再三遊說同黨派的楊汝士將自己女婿調入京中,結果被楊汝士婉拒了。
因為範西陽那個女婿周彤,乾啥啥不行,養鳥第一名,實在不堪大用。
如今看來範西陽是又找了李黨的崔璪,打算以重金賄賂崔璪辦這事。
這事若捅出去,範西陽若倒了,吏部崔璪同樣會收到投胎通知書。
牛李兩黨一換一。
現在就看李黨是不是一定要魚死網破了。
想到這令狐綯突然站起,朝趙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