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年來,孔子經常做夢,夢裡有一個女人,背對著自己,最後看著她緩緩轉過身來,投向自己那哀怨的一瞥。
是的,那正是孔子的夫人亓官氏,用現代標準來看線對的、真正意義上的賢妻良母。
公元前485年,孔子夫人亓官氏病逝。那一年,孔子67歲。
當時,孔子尚在衛國,聞噩耗而悲泣,因悲傷過度,幾欲昏厥。
孔子想起自己娶亓官氏入門那一天,那一年,自己剛滿二十,也正好替母親顏征在守喪滿三年。
貌似娶了夫人以後,自己就時來運轉了。
那一年,夫人亓官氏替自己生下了兒子。
那一年,國君魯昭公送來錦鯉祝賀,自己將兒子取名為孔鯉,後來以伯魚字之。
那一年,自己得到季氏賞識,就去了季氏府上打工,先是擔任管理倉庫的委吏,第二年又擔任管理畜牧的乘田。
自己後來之所以能夠進入魯國政壇,最早的治理基礎,應該是從在季氏家族打工擔任小吏開始的。
一開始的孔子,可謂是生活無憂,至少,一直來孔子都有穩定的收入,有正當的工作。
夫人亓官氏非賞賢惠,她是傳統的宋國女子,非賞懂婦女之道,是孔子眼裡一位完美的春秋女子。
亓官氏是嚴格意義上的相夫教子型女子,她除了操持家務外,就剩下兩件事,將孔鯉撫養好,將孔子的身體照顧好。
家裡有好吃的,亓官氏總省給孔子父子吃。
孔子在夫人麵前的脾氣性格也非賞好,夫妻倆自結婚以來幾乎沒有紅過一次臉,拌過一次嘴。
在孔子的理念裡,唯有這樣的婦女才是真正的婦女,自己堂堂一男子漢,更兼深耕禮學,夫人隻要不犯錯,自己又怎麼可能對她大聲說話呢?
在亓官氏的理念裡,她是從屬於丈夫孔子的,孔子說什麼她就聽什麼,孔子做什麼她就跟什麼,夫唱婦隨,就是這個模式。
所以,當孔子在魯國改革失敗,與季氏交惡,被迫流亡國外時,亓官氏默默流著淚,將家裡值錢的都收拾裝進包裹,目送孔子離開。
恩愛夫妻一起生活了一輩子,老了老了還要離彆,孔子的心情可想而知。
這一彆,就是三年。那是公元前497年,孔子55歲時。
公元前495年,孔子57歲時,在外奔波了三年無果的孔子回到曲阜自己家時,心情之沮喪可想而知。
放到現在,你堂堂一個男人,拿著家裡幾乎全部的錢財,在外闖蕩了三年,結果空手而歸,一事無成,那你在家裡的老婆會怎麼想?
但夫人亓官氏非但沒有半點遺憾和哀怨,反而因孔子回來而欣喜萬分。
小彆勝新婚,更何況是三年這樣的久彆重逢。
是的,在亓官氏看來,平安,是最重要的。
回到魯國的孔子已然失去了鐵飯碗,於是就靠自謀職業而維係生活,這個自謀來的職業,當然是收徒教書。
直到公元前493年,孔子59歲時,孔子的治國理政雄心終於再次燃起,再次毅然離開,赴諸侯列國追求那無上的理想抱負。
學而憂則仕。自己滿腹經倫,經天緯地,難道還當不了一個官?
亓官氏隻好再次默默幫孔子整理行裝,再次流著淚,目送孔子離去。
官人呐,在家百般好,出門一日難,您又何苦呢?
孔子曾下定決心,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光宗耀祖了才回來見夫人!若一事無成,我老孔有何顏麵再見夫人?
但是,這一番出門,孔子竟然是連遭挫折,甚至幾度身犯險境!
曆儘千辛萬苦,最後無奈在衛國受到了“公養”的待遇,但並無一官半職。
夫人呐,我老孔無顏以對啊。
如今,夫人亓官氏病逝,而孔子卻遠在衛國!
想起數年前夫人亓官氏送彆自己時的眼神,孔子頓時淚流深滿麵!
夫人亓官氏一如既往地低眉順眼,她很少說話,因為她知道孔子的儒學關於禮儀中的規定,“食不言,寢不語”,吃飯和睡覺時,都不應該說話。
其實,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眼神能夠看出一切,孔子很清楚,夫人亓官氏對自己的離開萬分不舍!
但孔子的追求又那麼遠大,亓官氏當然要支持。
隻是,孔子根本未曾想,亓官氏居然突然病逝!
消息很突然,遠在衛國的孔子根本沒有半點反應。
其實,孔子也沒法反應,因為沒有季氏的許可,孔子根本無法回魯國!
如果季氏要向孔子下手,欲回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這十多年來,孔子去過的國家很多,羅織一個叛逃至敵國的理由,很簡單。
孔子沒有辦法替亡妻亓官氏辦喪事,老淚滿了一臉的孔子仰天悲慟,追隨在身邊的所有弟子都哭了。
遠在魯國的冉求、端木賜等弟子幫著孔鯉操辦了亓官氏的喪事,兩名孔子高徒,決心無論如何都要讓季孫肥親口答應孔子回魯國。
於是,冉求爆發了,他抓住了齊軍來犯的機會,率魯軍擊敗齊軍,讓季孫肥對冉求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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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求趁機讓季孫肥以及魯國公卿大夫們知道,自己的軍事才華全部由孔子教導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