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城傅修遠!
蘇傾城從書房中出去後便換了一副麵色,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打算回後花園繼續跟傅母曬太陽。
然而剛下樓手機便響起。
剛接通,對麵便傳來了蘇天逸的聲音“傾城,明天除夕夜,回家吃團圓飯。”
團圓飯?
從上次和蘇震山爭吵一架離開蘇家後,她就再也沒有回去過,因為她並不想看到蘇震山,一看到蘇震山後她就回想起母親是怎麼被對方害死的,被她害死的。
他們每個人都是劊子手。
那血淋淋的真相,叫她隻是一想想便感覺胸口發悶。
“我就不回去了,團圓飯你們好好吃。”她語氣平靜地跟對麵這麼說。
蘇天逸卻直接不同意“彆鬨,其他節日也就算了,除夕夜,你必須回來,你到底還沒有正式進傅氏的家門,難道除夕夜也要留在傅氏麼?說出去也不怕彆人笑話。”
“笑話?”
蘇傾城笑了。
蘇天逸聽出她笑聲中的幾分諷刺,眉心微皺“傾城,你要聽話,父親這段時間也知道錯了,他想為當年的事情跟你道歉,你不如就回來一趟,給他個麵子,他到底也老了。”
“容我想想。”
“傾城你……”
嗒……對麵的人還想說什麼,蘇傾城乾脆利落地掐斷了通話,不再給對方任何機會。
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
“誰的電話?”傅修遠從樓上緩緩走了下來,深銳的雙眸俯視著她。
蘇傾城扭頭看了她一眼,便將手機隨意遞給了他“大哥的,說是讓我明天回去吃除夕團圓飯。”
除夕團圓飯,傅修遠聞言眉目微微深了一些,“回去也好,你也應該很長時間沒有回過家了。”
“我不想回去。”
蘇傾城徑直走進客廳中,一屁股坐進了沙發中。
也說不上是厭惡蘇震山,因為罪人並不止蘇震山一個,她隻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那個人,那是一種用語言描述不出來的感覺。
傅修遠拿著手機跟上她的步伐,在她的身邊也坐下。
隻是,沒吭聲。
蘇傾城默默瞥了他一眼,見男人神色諱莫如深,她的眉眼落寞了幾分“你若是嫌我,我不在傅氏過年便是,天下這麼大,總有我能待的地方。”
“……”傅修遠無奈地攬住了她的肩膀,“誰說嫌你了?”
“我現在寶貝你都來不及。”
末了,他又補了句。
蘇傾城聽見這句話心裡麵才好一些,頓了兩秒,也反思了下自己的行為是否不太妥當。
“傅修遠,你覺得我該不該回去?”
思索了許久都沒有答案,她乾脆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傅修遠。
傅修遠微怔了兩秒,沒想到在這種事情上,她竟然會主動來詢問自己的看法。
因為她此刻的求助,男人眉眼欣慰地放鬆許多“我還是那句話,應該回去的,血緣至親,愛恨糾葛,有了誤會總要解開,你若是擔憂,我便跟你一起回去。”
“你?”
“嗯,傅宅的年夜飯我早吃夠了,和你去蘇家換換口味也好。”說著,男人在她的鼻尖上輕輕地刮了一下。
蘇傾城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彆說,他這麼一說,她安心多了。
翌日。
下午五點,蘇傾城才卡著飯點帶著小灝和傅修遠到了蘇家的大門口。
相比較於傅宅的嚴肅,蘇宅倒顯得幾分喜慶,門前的兩個樹上掛了些紅布條,倒是將過年的氣氛烘托了出來。
她看著卻有幾分刺眼。
飯菜的香味已經從蘇宅中溢出來,蘇傾城看了眼傅修遠,牽著小家夥的手進了宅子。
“大小姐,您回來了。”
正在院子裡做工的傭人見她進了家門,連忙俯身問好。
蘇傾城隻淡淡抬手。
院子裡的動靜很快傳到了客廳裡,蘇天逸抬眸便見蘇傾城牽著孩子走進了院子,還不等他說話,身旁的蘇震山已經忽然站起了身,朝院子裡眺望著。
大概也是因為不敢的緣故,他隻敢這麼看,不敢明目張膽地走出去迎接。
直到蘇傾城牽著孩子的手進了客廳,蘇震山的臉上才硬擠出一抹笑容來“傾城,回來了。”
蘇傾城的眼神淡淡掃了他一眼,連個字都沒想跟他說。
被自己的親女兒如此漠視,蘇震山未免有些尷尬,隻是自己不占理,隻能賠笑,和跟在蘇傾城身後的傅修遠打招呼“修遠,你也跟她一起過來了。”
傅修遠“嗯。”
淡淡的一個字,他向來是個言簡意賅的人,蘇震山倒是覺得隻要有人搭理他就夠了。
蘇天逸招呼他們落座。
“回來的剛好,飯菜剛做好,坐下吃。”說著他順手幫蘇傾城拉開了餐椅。
蘇傾城先將小灝抱到了餐椅上,而後隔了一個位置才落座,因為蘇天逸給她拉的那個位置是挨著蘇震山的,她打心底裡還是有些抵觸。
蘇震山見此,神色些微的落寞了一下。
可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跟蘇傾城說這個事情,對於多年前因貪婪而犯下的罪孽,他已深有悔意,可是沒辦法直麵地跟蘇傾城說開,因為這個話題一旦提起來,那必定不能善了。
所以他隻讓蘇天逸把蘇傾城叫回來,但閉口不提那件事。
粉飾太平。
此時此刻餐桌上的氣氛頗有幾分這個詞語的意思。
餐菜很快便上齊全,飯菜冒著騰騰熱氣,餐桌上的人卻沒有一個動筷的。
蘇震山瞄了眼蘇天逸的臉色,又瞄了眼蘇傾城的臉色,才躊躇著開口“這個……沒想到修遠也會跟著到這邊來吃年夜飯,沒想到……這就是小公子吧?你彆說,乍一看長的和傾城還挺像,這是天注定的母子緣分啊。”
說著說著他的話題就拐到了小灝的身上,是為緩解尷尬。
小灝老實巴交地坐在凳子上,若是之前可能還會仰頭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裝一裝,隻是剛被母親訓斥了他對上一個壞人做的事,現在他是怎麼也笑不出來。
包括麵前這位名義上的外公指名點姓地叫他,他也沒反應。
小孩子跟個雕像似的坐在凳子上,小臉呆呆地望著桌子上的飯菜,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蘇震山。
這下蘇震山更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