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片深入大腿,鮮血順著傷口邊緣一點點溢出,三十秒之後,血管像是爆開了,大片大片綻放。
右腿止不住地顫抖!
野雞死死盯著平頭男,眼神凶戾,不過眉頭都沒皺一下。
“對不起。”
野雞單膝跪地,高昂著腦袋,從齒縫間擠出這三個字。
無論如何,他不能讓陳東臉子掉地上。
平頭男伸手抓過酒瓶,對著野雞腦袋就是一個黃金爆頭,嘲諷道:“道歉?”
“道歉有用,要警察乾什麼?”
這一下很重,野雞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大片金星繞著腦袋轉個不停。
身體晃動了兩下,硬撐著沒倒地,血水順著堅毅的臉龐流到嘴角,他用手背擦了擦,虛弱道:“一人做事一人當,讓我哥幾個走。”
“也行,看你那麼重情重義,不是沒得商量。”平頭男踢了踢腳下的玻璃碎片,“舔乾淨地上的酒和玻璃渣,此事就算完了。”
那麼多玻璃渣,吃進肚子,必定腸穿肚爛。
這擺明了是要野雞的命。
野雞半睜一隻眼,兀自對著陳東慘烈地笑了笑,低下頭,雙手撐地,伸出舌頭準備舔舐地上的酒液。
就在這時,陳東緩步走了過來,瘦弱卻堅實有力的大手拉住了野雞搖搖欲墜的身體,將他從地上扶起來,攙扶到沙發上讓他坐下。
半蹲身子,輕拍他的臉,“男人呢,膝下有黃金的嘛。”
“跪天跪地跪父母。”
“我是老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行。”
陳東轉身站起來,臉色冷峻看著平頭男,從口袋掏出大前門,歪頭點上一根,吐出嘴裡青色煙霧。
如山的壓力背負在身後。
沉默之間,他在思考,如何才能順利離開這裡回到港城。
隻是,算來算去,幾個小弟比普通人能打,對上這幾個,自己這邊怎麼都處於下風。
那沒辦法了,隻能拚一把。
他的眼神若有若無地看向門外,剛才平頭男說了,許家老爺子在門外車裡等著。
如果能要挾到老爺子,並不是沒有機會帶兄弟們走。
不得不說,陳東膽子很大,無形之間,許家老爺子都成了他手裡的尺碼。
“要是旭子在就好了。”陳東心裡暗想,李旭能看懂他的眼神,隻要一個示意,兩人打配合,成功率會大大提升。
陳東隱晦的眼神沒能逃過平頭男鷹隼般眼神的捕捉,他是特種兵中的優秀兵種,基礎常識並不比陳東差。
他微動腳步,側著身子,擋住陳東的視線,凝聲道:“你膽子很大!”
“不過是在找死。”
陳東扭扭手腕,不屑一笑,“我們已經道歉了,隻不過你咄咄逼人,沒得選。”
平頭男掏出腰後甩棍,直麵站得筆直陳東。
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個臉瘦的幾乎脫相的男子,突然讓他心底深處有一種心悸的感覺,與剛才判若兩人。
直覺告訴他,他是一頭森林之王,一個不小心,就會葬身他的血盆大口之下。
渣都不剩。
平頭男拿出百分之百的精神來應對陳東。
語氣沉重緩慢道:“你很不一般。”
陳東隨手拿過空酒瓶,指著平頭男,言語散漫:“我高中學畫畫,美術班的。”
氣氛瞬間凝重,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渾濁的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