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累,隻是看你有點不大好,是在為沒送奶奶最後一程懊悔嗎?”
陳皮不是在想這個,而是那個夢。
他猶豫了很久,才下定主意將夢境告訴了藏月。
“我害怕奶奶的屍身再被二爺爺一家毀了,想帶她離開這,可我爹娘爺爺都在這,我怕奶奶在九泉下會怪我。”
藏月很驚訝,左右端詳了陳皮好久,這些年來她可從來沒發現陳皮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那個夢會是他前世的記憶嗎?
“當局者迷,你看不透很正常,陳皮,你可以仔細想想,夢中的時空與現在有什麼區彆。”
陳皮皺著眉,不確定道“奶奶不是得肺癆才走的,我長大了,沒有你…陳寶柱沒死。”
“答對了。”藏月接話“陳老二一家孫輩就陳寶柱一根獨苗苗,奪家產也是為了他,你一氣之下將人殺了,人沒了無異於斷子絕孫,癲狂上頭才毀了陳奶奶的屍身。”
“而現在,陳寶柱安然無恙,你年歲夠了,陳老二於公於私都沒理由再染指家產,昨天他的行為頂天算一句竹籃打水一場空。”
村裡人信鬼神講究死者為大,若不是有了解不開的死結,怎麼會牽連到亡者身上。
陳皮豁然開朗,麵上輕鬆了點,他就是怕再出現夢中的事,所以才打了陳二一頓出氣。
現在想想阿姐說的很對,夢裡是他先殺人,陳老二為了報複將奶奶掘墳揚屍,人們都說是他小小年紀狠辣猖狂才害的奶奶死後不得安寧。
如今他就不信了,自己什麼都沒做,陳老二還有那膽量敢對奶奶出手。
等奶奶喪事結束後,他就會帶著阿姐離開這。
陳老二一家還要呆村裡,不想被全村人排擠,他們就得把一切壞心思給收回去。
“阿姐,我準備等奶奶的後事辦完了,就帶著你出去,我在縣裡打聽到長沙城裡有很多能人異士,隻要有本事都能在那混出一席之地。”陳皮對自己的武學天賦很自傲。
他要去就要去大地方,好好去闖一闖。
藏月對於要去哪沒多大意見,外頭亂的很,既然選擇投資陳皮當保鏢,當然要跟著他,不然她手無縛雞之力,分分鐘要涼。
“行,去長沙就去長沙,不過你有規劃好路線嗎?外頭現在可亂的很。”
“還沒,隻是有這個打算,等準備走的時候,我去火車站看看票,再和武館的師傅們問問路。”
藏月了然,陳奶奶是後天下葬,她們還要守在村裡過了七七才能走。
算算日子,大概還有近兩個月時間,到時候再打聽也不晚。
緊接著她又想到陳奶奶還活著時說過的事。
“陳皮,你聽奶奶說過她小時候的事嗎?”
“沒有。”陳皮有點疑惑,奶奶的家鄉不就是這麼?
“聽陳奶奶說她跟姨婆都是漢口人,小時候家裡窮,為了掙條活路,你太姥姥自賣為奴換了二兩銀子,然後你太姥爺就拿著錢帶上陳奶奶和姨婆來這投奔親戚,自此落地生根再沒回過漢口一次,而你太姥姥更是毫無音訊。”
所以藏月想著,既然要走,她們可以先去一趟漢口,去看看陳奶奶的家鄉,找一找陳皮的太姥姥,萬一找到一些線索,哪怕是墳塚,也好過什麼都沒有。
“原來是這樣。”陳皮呢喃了一句,他一直想不明白夢裡逃哪不好,非要去漢口。
原來竟然還有這一層原因,這樣看來,漢口他還真去不可,奶奶的遺願他一定要完成。
隻是這一次可不能再被那個臭秀才給忽悠了。
三天轉瞬即逝,陳老二一家人再出現的時候每個人臉上都不好看,心裡在嘩嘩滴血,肉疼的要命。
煮熟的鴨子飛了,誰心裡好過。
所幸他們沒理由瞎鬨,藏月跟陳皮不搭理他們,一心一意的將陳奶奶的棺材送入土。
等晚上算賬時,陳皮該給的錢給完,他們就又斷了來往。
不過,這是陳皮單方麵的,藏月和他們的恩怨還沒結束。
不知什麼時候起,陳家村有了謠言,陳老二一家貪得無厭惹到土地爺不開心了。
地裡種什麼都不成,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山上偷跑下來的野豬給拱了,家裡養的雞鴨鵝狗全瘋了,誰都不咬專咬老陳家。
每天晚上上床第一件事不是鋪被子,而是先拿棍子敲敲打打看裡麵有沒有躺什麼不該躺的蛇蟲鼠蟻。
嚇得村裡人沒一個敢搭理他們的,連村長都去了好幾次,明麵上勸實則威脅他們滾出陳家村。
村長當然恨死他們了,彆以為他不知道,自己頭上綠帽子的謠言就是陳老二一家傳出來的。
得罪了他還想安穩生活在村裡做夢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