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七爺的電話後,宋曉天立馬開著車送我過去。
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七爺家在黃石口,那個地方白天很熱鬨,人來人往,但晚上很清淨,街道裡麵幾乎沒什麼人。
七爺就站在家門口等我們。
我心情有些激動和複雜,忙問他孩子在哪,是怎麼找到的。
“在裡麵,我怕他亂跑,就在房間裡麵貼了符。”
七爺說:“我晚上出去了一趟,回來就發現他在我家門口。”
我和宋曉天有些驚訝。
“這小鬼是自己跑到您這來的?”宋曉天問。
七爺搖頭:“應該不是,我回來的時候他就趴在我家門口,一直在哭,卻不亂跑,我猜應該是安寧送來的,安寧讓他彆亂跑。”
聽到安寧,我急忙問道:“那安寧呢?”
七爺說:“她放下孩子應該就走了,我剛剛出去找也沒找到她。”
我皺眉道:“她想乾什麼,不聲不響地就把孩子送回來,自己卻不露麵。”
自從杜雨薇死後,這個孩子算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她現在把外甥送過來,自己卻不露麵,難道是要去做什麼事?
七爺歎氣說:“她之前跟著杜雨薇,做過一些錯事,雖然沒直接殺過人,但也間接害死了不少人,我也想找到她,勸她向善,不然她後半生肯定有報應。”
“說起來她的身世也可憐,一沒文化,二沒手藝,從小到大都是坑蒙拐騙,她估計日子也不好過,隻能把孩子送過來。”
“這孩子是鬼,是鬼就得超度,嬰靈不超度去投胎,早晚要生禍事。”
我心裡一顫,忙問:“這孩子,馬上要超度嗎……”
七爺點點頭:“我叫你過來,就是想讓你勸勸他,他一直在找他媽媽,不願意去投胎,這就很難辦了。”
我說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勸他,勸他去投胎。
走進屋子裡,一樓的某個房間裡麵傳來了嬰孩的哭聲。
我撕掉門上的符,推門走了進去。
隻見空蕩的房間裡,布置了一個簡單的陣法,孩子就在陣法裡麵,他被困住了,怎麼爬都爬不出來。
但他還是在爬,想爬出去找媽媽。
一看到我,他哭得比剛才還要激烈,連忙朝著我張開了手臂,想讓我抱他出來。
除了他媽媽還有安寧以外,也許我就是他最親近的人。
我走過去,把他抱了出來,抱在懷裡。
雖然他身體冷冰冰的,但抱住的一刹那,我的眼睛不知不覺就模糊了起來。
之前經曆的那些事,方曼的死,我爸跟我爺爺的死,杜雨薇的死,還有我另一個爸爸的死,這些人的離開,就像一根根針紮在我心頭上,讓我疼痛。
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有限,這些人的離去足以讓我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
但我另一個爸爸臨走前說的那些話,讓我明白我不能自輕自賤。
可我始終不能當這些事沒發生過,我隻能逃避,但有時候想起這些事,夜晚躺在床上,還是會掉眼淚。
現在抱著孩子,我又想起了杜雨薇,我想起小時候,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是杜雨薇在我人生中最後的三天,留下了最後的溫暖。
我好不容易以李浮光的身份跟她相認,卻是在她魂飛魄散的時候。
如果她還活著,我一定把她當親妹妹一樣,好好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