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一回跟七爺頂嘴。
做錯了事,要麼承認錯誤,要麼理直氣壯地承認錯誤。
我是後者,心裡是這般想,那就這麼說。
如果我是丁若寧,我不會放過呂正先,既然如此,我又憑什麼去阻止丁若寧。
我如果是丁若寧,我沒準比她還狠。
“你!”
七爺被我氣得不知道說什麼,甩手就走人了。
他走後,安寧湊了過來,安慰我:“我覺得你沒有做錯,是我我也這樣。”
宋曉天也附和道:“這糟老頭子一天天迂腐得很,咱又不是修道之人,哪那麼多情懷啊,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
“我跟你們說,事情發生以後,這三個小屁孩根本沒道過歉,他們父母也沒道過歉,這不死得活該嗎,法律都沒規定鬼魂不能殺人,管那麼多乾啥。”
“走,請你擼串去,嘿嘿!”
我們沒在現場逗留太久,臨走前,那個吳彬彬的媽,好像哭昏了過去,他爺爺還是外公也突然心臟病發,估計是受不了這刺激。
從小區出來,我們開車去了夜市,找了個燒烤攤坐下。
但我真的吃不下。
主要是那個吳彬彬……他從十幾樓跳下來,零件都摔出來了,我腦子裡現在還有那個畫麵。
“吃腦花不?”宋曉天拿著菜單問我們。
我和安寧全都看著他。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那就給你們點盤素的。”
點完了菜,又點了幾罐啤酒。
我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想事情。
“想什麼呢,有什麼可想的。”
宋曉天看著我:“你不會覺得那一家人可憐吧?”
我搖搖頭:“不是,我不覺得他們可憐,我是在想七爺之前說的話。”
“嘩擦!”宋曉天嘲笑道:“你被他洗腦了啊,我們都是俗人,又不是高人,管那麼多乾啥,有那覺悟,找個寺廟出家去吧。”
我說:“我們這麼做……不是在打我們自己的臉麼?”
宋曉天:“哪打臉了?”
我說:“劉靜和馮剛啊,我們為了把房子賣出去,想儘辦法讓劉靜和馮剛放下生前的執念,去投胎,結果現在,又縱容丁若寧複仇,這多打臉……”
宋曉天突然無話可說。
他叼著煙,又義正言辭道:“就打臉了怎麼著吧,怎麼開心怎麼來,勸劉靜和馮剛,那還不是為他們好,等又等不出個結果,不去投胎乾嘛,還影響我們做生意。”
“他們要是也有仇,我百分之兩百不勸。”
“你既然覺得自己做錯了,那就不要承認錯誤,承認錯誤有個屁用啊,做了就做了,就這麼做了,怎麼著吧,七爺要是不爽,你讓他砍你,你看他砍不砍。”
我抹了把臉,說道:“還是不要讓丁若寧繼續殺人。”
宋曉天有些無語:“你看,同意她複仇的是你,現在不同意的還是你,你這才叫打自己臉。”
我說:“七爺已經生氣了,如果我們再肆意妄為,讓丁若寧殺下去,七爺肯定不會再幫我們,到時候就憑我們,怎麼超度丁若寧和她女兒?孟一凡這筆買賣不黃了嗎?”
“而且,誰知道丁若寧殺下去會不會殺紅眼,會不會波及無辜?”
宋曉天沒再反駁我了。
晚上回到家裡。
我把之前那個卦象拿出來又開始推算。
丁若寧已經殺了兩個人,她肯定不會就此收手。
而且她下一個要殺的,肯定就是薑小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