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們去見胡教授起。
死亡這件事就沒間斷過。
尤其是胡教授的死,就好像開了一個頭,就好像在給我打預防針。
我剛感悟完胡教授的生死觀,自覺有了不小的收獲,對死亡好像看開了很多。
緊接著張戎和項乙峰死了,接著又是師公和諸葛明他們,現在又是宋老和藍道長。
我已經麻木了,我整個人都麻木了。
我覺得這趟漠河之行,就像一個惡毒的詛咒。
它詛咒了很多人。
而且我從宋曉天那裡得知,他和宋叔根本不知道師公過世的事情,一直到出發來東北的時候,宋老才跟他們說師公過世了。
可是師公的骨灰被帶回來的當天,我師父就通知過宋老。
所以宋老提前好幾天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而且宋曉天還說,他和宋叔那幾天都覺得宋老很奇怪,宋老一直感歎自己年紀上來了,在不嚴肅的語氣下,交待好了一些身後事。
那幾天他幾乎沒怎麼出門,一直跟自己的曾孫,也就是宋曉天的兒子待在一起。
宋曉天和宋叔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多想,畢竟歲數大的人,提前交待一下身後事也不奇怪。
可沒想到這身後事交待完,人走得這麼快,說走就走。
宋老這是早做好了準備,要來陪師公一起離開。
當晚。
我們安撫了一陣宋曉天和宋叔,然後在天快亮的時候,宋曉天背著宋老的遺體,宋叔背著藍道長的遺體,背到了山下。
雷老大準備好了兩副棺材,裝兩位老爺子的遺體。
他讓人開來了一輛車,這輛車會運送遺體回到蘭江市的某個山區,那裡有一個叫望月村的地方。
不光宋老和藍道長要安葬在那兒,連師公也要被安葬在那兒。
他們三個的墓要挨在一起。
至於過路的問題,宋叔自然會打電話搞定。
他不想火化兩位長輩。
臨走前,我拍著宋曉天的肩膀安慰他:“天哥,節哀順變,你兒子剛出世,家庭美滿,凡事想開點。”
宋曉天眼睛都腫了起來,但也哭完了。
我一共就見他哭過兩次,一次是結婚,一次是今晚。
“沒事,當警察的時候就見過了很多生死,隻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暫時接受不了。”
“可人總是要往前看,我家老爺子也活了這麼大歲數了。”
宋曉天歎了口氣,看著我:“倒是你,也要看開點,張戎和項乙峰他們,小時候我都見過,想不到這麼年輕,也走了,真是世事無常。”
“你自己注意安全,凡事猥瑣點好,人這一輩子,好好活著就行。”
我問他,給我乾兒子取的啥名兒。
宋曉天說他找七爺取的名字,叫宋星臨。
這名字有詩意,一聽就是個文靜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