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醒來的第一件事，眼睛都還沒睜開，就是詢問爸爸回來了沒有。
在見到齊詩韻還沒醒來之後，她也不哭不鬨，而是十分乖巧的刷牙洗臉去了。
主臥與主衛之間很隔音，哪怕是小小在裡麵唱歌，床上的齊詩韻其實都聽不到半點聲音。
但齊詩韻作為母親的本能，還是第一時間就感應到了小小不在床上。
沒辦法，那幾年的悲慘時光，讓她時時刻刻都提心吊膽著，生怕自己一個沒注意，小小就被淩毅給賣了。
即便淩毅一時半會兒找不到買家，不至於馬上就把小小給賣掉，齊詩韻也擔心小小會遭受淩毅的毒打。
所以在那段時間裡，齊詩韻基本上已經養成了不讓小小離開自己視線的習慣，哪怕是睡著了，幾乎也是每過一段時間，就會伸手去摸一摸。
確定小小在自己身邊後，齊詩韻才會覺得安心。
這近三年的時間，齊詩韻都是這麼過來的，所以即便知道淩毅已經在改變了，這個讓她幾乎心力交瘁的習慣，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改的過來。
因此，即便齊詩韻還沒有睡醒，但摸到身邊的床是空著的之後，她就第一時間驚醒過來，然後帶著無數驚恐的嚇人回憶，開始尋找小小的影子。
正當她準備起身的時候，小小恰好洗漱完畢，從主衛裡走出來。
看到小小的身影之後，齊詩韻這才放下心來：“我們家小小真棒！”
小小見媽媽醒來，撒開腳丫子就撲了過去：“媽媽，爸爸回來了嗎？”
“不知道啊。”齊詩韻一把抱住小小，滿眼寵溺的說道，“不過你下樓看看就知道了。”
似乎怕小小沒明白，於是齊詩韻又補充了一句：“要是爸爸回來了，奶奶就不會做早餐，因為爸爸肯定會給我們帶早餐回來，對不對？”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找奶奶。”小小不知道是真聽明白了，還是假聽明白了，反正笑著說了一句之後，就屁顛屁顛的下樓去了。
樓梯還沒下完，才走了一半，看到餐桌上空空如也，小小就‘yeah’的一聲歡呼，然後蹦蹦跳跳的就朝著奶奶跑了去。
紀蘭英正坐在沙發上自怨自艾，聽到小小歡呼聲的時候，甚至還被嚇了一跳。
但看到是小小後，她原本滿是愁雲的臉上，瞬間就撥開雲霧見陽光了。
“什麼事讓咱家的小小這麼開心啊？”紀蘭英笑嗬嗬的把小小抱進懷裡。
小小昂著小腦袋，十分驕傲的說道：“因為爸爸回來了。”
紀蘭英聞言一愣，忙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回來了？你昨晚見過他了？”
小小搖頭：“因為奶奶沒做早餐，所以肯定是爸爸回來了。”
紀蘭英再次愣住了，她沒想到這個小家夥居然能說出這些話來。
多聰明的一個孩子啊，怎麼就偏偏得了絕症呢？
嗯？
怎麼感覺今天的小小，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樣？
紀蘭英好奇的仔細看了看，卻又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奶奶，我洗臉刷牙了的。”小小還以為奶奶是在看自己臉上的臟東西，可她分明洗漱乾淨了的啊。
而且知道爸爸今天早上就要回來，她洗漱的還特彆認真，就是想要把自己最乾淨的一麵呈現給爸爸看。
紀蘭英寵溺的摸了摸小小的小腦袋：“小小這麼乖，奶奶當然知道你洗臉刷牙了。隻是……”
“隻是什麼？”小小歪著小腦袋，不明白奶奶為什麼欲言又止。
“沒，沒什麼，就是覺得今天的小小，格外的好看。”紀蘭英強行從臉上擠出一個笑臉來。
儘管她不想去多想，但這個時候的她，還是想到了一個在農村裡經常流傳著的不好的詞回光返照！
這種事不是空穴來風，她自己甚至都親身經曆過。
那時候在農村，她就親眼見過，一位久病在床的老漢，突然有一天居然能下床走路了，甚至還去趕了一場集。
那時候大家都以為他這是病情好轉了，紛紛在路上與他攀談，說些恭喜祝賀的話。
結果誰都沒想到，當天夜裡，他就走了。
這個時候的鄉親們，才反應過來，他那哪是病情好轉了，分明就是回光返照的症狀。
所以紀蘭英現在很害怕，擔心小小也會是那個老漢那樣的情況。但她又不敢跟小小明說，所以隻好強顏歡笑，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小小雖然很懂事，但也不明白奶奶這強行擠出來的一個笑容背後，到底有什麼深意。更何況，現在的她，隻一心期待著爸爸買早餐回來。
而紀蘭英，看著懷裡滿臉期待的小小，原本就眼窩子淺的她，一個沒繃住，眼淚水嘩啦啦的就跑出了眼眶。
“奶奶，您怎麼了？是不是小小惹您生氣了？”小小看見奶奶臉上的淚水，瞬間就慌了。
雖然淩毅現在已經對她寵溺無雙，但童年的悲慘遭遇，讓她仍然是一個內心極度敏感自卑的孩子，但凡遇到類似的事，她都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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