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在說什麼!”
王雪絨急得站起身來,聲音都在顫抖。
“您怎麼能鼓勵思卿離開呢?那可是您最喜歡的孫媳婦啊!”
看著王雪絨焦急的模樣,洛馮君擺手示意大兒媳稍安勿躁。
“你先聽我講完!”
洛馮君說道“起初我以為我當年的悲劇,與思卿是類似的,所以我有資格勸說她留下,但現在我明白了,某種意義上,她比我更煎熬。”
“我被冬九救出來之後,就一路北上去了革命聖地,在那個烽火連天民不聊生的年月,沒人知道我經曆過什麼!”
“所以我可以在新的環境裡療傷走出困境,思卿則不同!”
用心疼的眼神看著周思卿,洛馮君一聲歎息。
“今天我去接她,聽到那些混賬對她的羞辱與嘲諷,我很生氣,又很無奈!”
孟家就算再厲害,還能將所有人的嘴堵住不成?
還有剛才這些好心前來探望的軍屬,或許從他們的角度來說是在開解周思卿,但實則,是一次次將她心底的瘡疤揭開。
反反複複的痛,這傷口永遠都無法愈合,甚至最終會腐爛,發臭,傷痛到身體的每一個經絡!
“我們都站在孟戰京的立場替他考慮,替他挽回婚姻和愛情,卻都忽視了思卿的感受,我們沒人問她痛不痛,苦不苦!”
周思卿早已淚流滿麵。
她伏在洛馮君的懷中,嗚咽到幾乎失語。
“孩子,不哭!”
洛馮君輕輕撫著周思卿的後背,笑著安慰道“奶奶隻求你一件事,不論去哪裡,都彆忘了你的家!”
“孟家,永遠都是你的家,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你的親人!”
話已經說得很通透了,在座的都是聰明人,不可能不理解洛馮君這番話的意思。
王雪絨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直到許久,周思卿慢慢停止了哭泣,她上前擦去周思卿臉上的淚。
“也沒關係,反正媽也經常去京城開會,到時候咱們娘倆還能見麵,你帶媽好好逛逛京城!”
周思卿笑中帶淚,微微點了點頭。
“今晚……就彆走了,天很晚了,在家住一晚好不好?”
王雪絨試探著說道。
“好!”
沒有忤逆王雪絨的好意,周思卿爽快答應了。
自然而然,她還與孟戰京同住一屋,還住在那張婚床上。
說來也是遺憾,她雖然與孟戰京結婚很久,卻從未在這張婚床上真正做過夫妻該做的那些事。
他們真正成為夫妻,是在南疆簡陋的民宅裡,是連洗澡都得用大木桶湊合的艱苦環境。
可就算那樣,他們也甘之若飴,也度過了新婚最美妙快樂的時光。
現在,苦儘甘來,他們回到了川城,回到了軍區大院的彆墅裡。
不用在大鍋裡燒水洗澡,更不用住在那四處漏風的土房子裡!
可現在,他們回到他們真正的婚房裡,甚至牆上大紅的“喜”字都未褪色,“新郎”與“新娘”的胸花還掛在牆上。
然而他們,卻要分彆了……
意識到這一點,孟戰京心如刀絞。
“我去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