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村無閒事!
朱家村的謀殺案過去了半個月,已經到了小滿,白晝變長,天氣炎熱起來了,大中午沒有村民來看病,都害怕走到一半就中暑了,病沒好還嘎得更快!
趙美傳正在藥廬學習,老大夫並沒有打算隻教她婦科,還是儘心的把她往全能選手培養。
趙曼寧拉著趙南星要他給自己配驅蚊的藥,用來裝在香囊裡,夏天哪裡都好,就是蚊子實在討厭。
趙南星在藥房裡取出艾葉、紫蘇、丁香、藿香、薄荷、陳皮各五克,讓趙曼寧自己用藥碾子磨成粉再直接裝荷包裡就行。
趙曼寧一邊磨一邊說“南星哥哥,我想去摘荷花,你能陪我去嗎?”
趙南星放下手裡得書笑著說“再等幾日吧!還沒長好呢!”
“啪”趙曼寧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臉,看了看手掌上被拍死的蚊子舉起手給趙南星看“南星哥哥,你看它吸了我多少血,晚上讓李嬸子煮兩個雞蛋給我補補。”
“嗯,好,補一補。”趙南星的眼神寵溺嘴角壓都壓不下來,他真的覺得趙曼寧好可愛,前提是在不打人的時候。
趙曼寧放下手裡的藥碾子,站起來指著自己磨的藥說“南星哥哥你這藥方是不是不行啊!我正磨著都有蚊子來咬我,我還是去問大夫爺爺要個方子吧。”
“誒誒誒!”趙南星趕緊拉住她說“爺爺年紀大了最苦夏,這會讓他清淨一下吧!我給你再加半克冰片和蒼術,肯定效果好!”
“真的?”趙曼寧用質疑的小眼神看著他,還是慢慢的坐了回去。
趙南星點點頭就去拿這兩味藥,稱好重量一起倒入藥碾子,經過一番折騰趙曼寧的驅蚊包終於做好了,香囊是趙曼寧和張慧做得,她自己是一點針線也不會。
趙曼寧拿著荷包放到鼻子下聞了聞,皺皺鼻子說“這個味好衝!不知道效果好不好,和我在京都用的味道不一樣,南星哥哥,村裡人一般怎麼防蚊蟲啊!”
“簡單,那個盆養幾隻青蛙在屋裡!”趙南星認真的看著她說“你要嗎?我可以陪你去抓!”
“不要不要!”趙曼寧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嗎?”
“有啊!”趙南星笑著說“你回家用乾的艾草和蒿草一燃熏屋子也能驅蚊。”
趙曼寧撓了撓頭說“堂奶奶天天都會熏,可是屋子裡還是有蚊子。”
“那你不能保證一隻蚊子都沒有啊!趕走這隻還會飛來那隻的……”趙南星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有人在屋子外麵喊“大夫,大夫救命!我娘不行了!”
聞言屋子裡的人全部都出來了,一看來人是趙全,他像一隻從沸水裡撈出來的熟蝦,看到老大夫他就上前撲通跪下磕頭,邊磕頭邊說“老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吧!我不能沒有我娘啊!沒了娘我可怎麼活啊!”
老大夫一把扶起他說“那就趕緊走吧!”
趙南星拿起藥箱說“爺爺,還是我去吧!你年紀大了,這樣的日頭你也受不了啊!”
老大夫猶豫了一瞬還是說“還是一起去吧!你交代李嬸子熬香薷飲,待會我們回來一起喝。”
“好。”趙南星把藥箱遞給了趙美傳自己去了後院交代李嬸子,香薷飲由香薷、白扁豆、厚樸三味中藥組成,故又稱為“三物香薷飲”。此方主藥香薷既能外散暑邪而解表,又能內化暑濕而和中,為夏日解表化濕不可或缺的藥。
老大夫幾人就和趙全一起先走一步,趙全邊走邊說“我娘早上還好好的,起床喝完藥吃了早飯,和往常一樣坐在門口看我兒子玩,中午吃完飯去午睡以後到現在就叫不醒了,我剛剛出來的時候已經摸不到脈了。
聽完趙全的話老大夫點點頭並沒有回答,他心裡清楚,很多老人是熬不過夏天,很多老人熬不過冬天,這和他們本身的身體情況有關,
趙曼寧順手在路邊摘了幾張大荷葉,然後分給幾人頂在頭上遮陽,趙南星從後麵追上來的時候也被趙曼寧蓋了一張在頭上。
趙南星摸了摸荷葉說“太匆忙了,下次記得提醒我拿幾個鬥笠,太陽這樣大,荷葉撐不了多久。”
趙美傳熱的已經不想說話了,她前十幾年這種時候都是在家呆著不出門的,雖然不如現代的空調屋涼快,也不會像現在熱的跟狗一樣。
一行人到了趙全家的院子裡就聽到了王菊花的哭聲,趙全由於下體摩擦到還是會疼,他像一隻螃蟹張著腿往屋裡跑。
趙曼寧看到以後驚訝的說“哇!這個姿勢還能跑這麼快,真是個人才啊!”趙美傳沒好氣的扯了扯她,示意趕緊跟上。
一進到屋內就感覺和屋外是兩個世界,幾人的衣服都不同程度的汗濕了,突然被這陰涼的風一吹,不由的都起了雞皮疙瘩。
趙曼寧拉著趙美傳小聲的說“姑姑,我感覺瘮得慌!”
“噓!慎言。有什麼話回去再說!”趙美傳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老大夫進屋一番查看,歎了一口氣說“老太太走的很安詳,沒受罪!你們準備辦後事吧!”
“娘啊!嗚嗚嗚!你走了我可怎麼辦啊!”趙全趴在李婆婆身上痛哭不止。
“奶奶,奶奶,你起來啊!”小趙深也開始和他爹一樣哭了起來。
老大夫招呼趙美傳進屋裡來,趙美傳也是第一次見到逝者,加上又是陌生人,有點害怕,老大夫輕聲的告訴她“你幫著趙全媳婦一起給老太太換身體麵的衣服吧!這也算是一門必修課,我們要學會去麵對。”
趙美傳為難的說“師父,我不會啊!這該怎麼做?”
“先幫逝者擦洗淨麵,再把逝者的四季衣服都穿在身上,然後一起脫下來給她穿上就好了,若是有專門準備壽衣,就把壽衣穿在最外麵。”老大夫簡單的說了一下就讓趙美傳去幫忙,他帶著趙南星和趙曼寧退到屋外。
趙美傳走到了王菊花旁邊小聲說“嫂子,我師父讓我幫忙和你一起先給李婆婆淨麵換衣。”
王菊花本來在抹眼淚,聽到這話立馬點頭說“那你和我一起來吧!”
兩人在一個小櫃子裡拿出了李婆婆的衣服,一共三套,都是縫縫補補的,王氏又使勁翻了翻,翻出一套藏藍色的粗布衣服。
“我記得這塊布料還是趙全帶回來給她做新衣的,她說她的衣服夠穿了,這個料子好,顏色她也喜歡,就給自己做了這件壽衣。人啊!一輩子其實什麼也帶不走,對嗎?”王菊花突然的反問,把認真聽往事的趙美傳拉回了思緒。
“應該帶不走吧!”趙美傳心想我也算死過,除了記憶真的什麼都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