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清晨的霧氣在小草葉子上凝出一顆晶瑩的水珠,一輛馬車飛速掠過,水珠掉下,砸在地上,化成無數顆細小的水珠四散開來。
接著,幾匹馬緊跟其後,馬的嘶鳴聲,馬蹄聲將林子裡的鳥兒驚飛,馬踏在地上,震起塵土一片,在空中紛紛揚揚。
清晨的路上沒人,突然出現這麼一群人倒是顯得格外驚詫,鳥兒離開那個是非之地以後,停在枝頭上,望著那個方向。
突然,又有一隻鳥停在那根樹枝上,是一隻胖胖的鳥,原本的那隻鳥叫了兩聲,便往馬車的方向飛去了。
陽光透過窗棱灑到馬車裡,照在懷時的臉上。她恍恍惚惚坐起來,馬車不大,她和楚沁雲蜷在這裡麵,手腳都蜷酸了。她揉了揉眼,四處張望,尋覓楚沁雲的身影。
楚沁雲正靠在馬車的一角,眼睛閉得嚴嚴實實,在這逼仄昏暗的空間裡,懷時很難看出楚沁雲現在怎麼樣了。昨天晚上,她突然咳嗽起來,連血都咳出來了,把懷時嚇壞了。
她坐正身體靠在窗子旁,手微微掀起簾子,光傾泄而來,懷時也在這一刻看清了楚沁雲,她麵色緋紅,眉頭也沒緊皺,懷時立馬就放鬆下來。
她把頭探出窗外,霧氣還沒散,太陽掛在半空中,明晃晃的閃著光,馬車疾馳在小道上,小道兩邊一片青蔥,綠意悠然。懷時將手探出去,抓到一陣風,鬆開手風卻不見了,她臉上掛起笑容,眼睛笑成月牙狀,很是好看。
“唧唧!”突然,窗棱上飛來一隻小鳥,對著懷時叫嚷。
懷時伸手探了探它的頭,那小鳥就飛走了。懷時順著鳥兒飛的方向望去,遠方,一座城池若隱若現。
霧氣將穗城包圍,使整個穗城呈現一種低迷,陰沉的狀態,青磚砌成的城牆透著病態的光,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
穗城的城門大開,護城河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的陽光照在城牆上,驅散了不少“病氣”。
城門口的士兵排成兩列,站成一條線,卻懶懶散散,打著哈欠,臉色有些青灰,身形瘦削。
“站住!”
馬車緩緩駛入城門口,為首一個穿著盔甲,長得高高壯壯的人伸出長槍攔住他們。
小魚並沒有跟來,陳浪將事先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下了馬,走到那個人麵前,將東西遞給他,順便還遞給他一些銀子,那個人點點頭,將那些紙質的東西還給陳浪以後,將手中的長槍放下,退後給他們讓出一條道。
陳浪接過那些東西,迅速轉身上馬,“駕”地一聲,一行人進入城裡。
城裡很是蕭條,明明已是白日,太陽也陽光鋪在城裡,還是給人一種冷清淒涼的直視感。
街上行人少得可憐,他們一行人進入城裡聲音算是大的都沒有驚起什麼人出來查看。
城裡的房子長得大差不差,整整齊齊地排列在街道上,各家門前都掛著燈籠,門上還倒掛著一枚銅鏡係在銅鏡上的紅線緊貼在銅鏡上。
楚秋池和裴瑾瑜對視一眼,這個城裡不正常!
接著,楚秋池轉頭,心裡卻想著在旁邊的陳浪,所以,他讓他們來這裡究竟有什麼目的?不是他想惡意揣摩彆人,是真的這座城太過詭異,一點都不像是正常的城池。
卻說另一邊的陳浪和顧驚時,他們心裡的震驚一點都不比楚秋池的少,陳浪兩個月來一次,確實不太清楚這裡的變化,但顧驚時可是一個月來一次,甚至他上次來就是十幾天之前,這裡的變化實在太大了。
他擔憂地看向陳浪,又看向楚秋池他們,心裡自責,不應該將他們牽扯進來的!
許是感受到顧驚時的不自在,陳浪給他一個安撫的表情,但說實在,他心裡也不太安靜,總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他握緊了手裡的韁繩,骨節分明的手有些泛白。
顧家在這裡有房產,是一處院子,他們跟著顧驚時一起走的。
小廝打著哈欠,病怏怏地走出來,看清是顧驚時,連忙飛速奔向顧驚時是,點頭哈腰道“公子!您來了!”
顧驚時下了馬,將韁繩扔給他,問“東西準備好了嗎?”
小廝抱著韁繩,點點頭,“準備好了準備好了!”
“嗯。”顧驚時微微點頭,轉身走向院子裡。
在他之後,所有人相繼下馬,懷時攙扶著楚沁雲,她身子還是比較虛弱,但比起昨天又好上許多。
楚秋池快一步走到陳浪身邊,問“這城裡的藥鋪開門嗎?”
陳浪想了想,答“開。”
楚秋池點點頭,轉身走到懷時和楚沁雲旁邊,伸手準備去抱楚沁雲,裴瑾瑜卻快一步將楚沁雲抱起來,他看向裴瑾瑜,眼裡疑惑不解,裴瑾瑜卻示意他往下看,他看過去,就見懷時眼巴巴地望著他,就差說我也要抱抱了。
楚秋池失笑,將懷時抱起來。
她今日穿的是一身橘黃色衣服,頭發是楚沁雲給綁的,手藝確實比他的好,懷時將頭埋在楚秋池的肩膀上,囈語道“主人,懷時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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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哪兒呢?】楚秋池傳音。
懷時不假思索,【長陵】
長陵?楚秋池眸光微暗,他剛來這裡隨便在腦子裡捕捉出來的地方,聽著很是熟悉,但他就是找不到從哪來的。
他的手輕輕拍著懷時的後背,腦子卻一激靈,長陵,不就是謝鈺的記憶裡那個離京城很近的地方嗎?這裡好像是謝鈺跟著謝家那些人去做什麼事才記得這個地方的,但是懷時是怎麼知道的?
他那天可是胡謅出來的,可懷時不是器靈嗎?怎麼會有家呢?
他心裡千思百轉麵上卻不顯,慢慢走進院子裡。
他也不知道剛剛為什麼會突然想著抱懷時,但聽了懷時的話,他心裡卻異常難受。
“哎哎哎!等等我等等我!”
突然,一道聲音打破了楚秋池的想象,他轉身,就見那個拿著拐杖的老頭跑進來,嘴裡還大聲叫嚷著。
聽到聲響,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他,他驀地停住,望著他們,有些局促地笑了笑。
“懷叔!你怎麼在這兒?”顧驚時大叫一聲,語氣中的震驚和不解甚至快溢出來。
懷叔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快步走到顧驚時旁邊,一手敲在他腦袋上,怒罵“就是你哥臭小子,不就是考到個秀才嗎?還不來看我,神氣什麼?秀才是個什麼東西,老子當初還考過進士呢!你看我大肆宣傳了嗎?你家那鑼鼓敲得,我在山林邊邊都聽到了,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顧驚時捂著頭,控訴般地看著他“我也沒辦法啊,我老爹他硬是要大辦,就像是我就能考到秀才一樣!”
說起這個,其實他比懷叔更生氣,他爹不聲不響把這個給辦了,還把他給鎖在家裡,他還是偷偷跑出來的呢!
他迎著懷叔要吃了他的眼神,硬著頭皮繼續說“我這不逃出來了嗎?剛準備要去看您陳浪這小子就拉著我出來,我這也是沒辦法啊!”
懷叔聞言,眉頭瞬間舒展不少,他看向陳浪,陳浪點頭,他頓時就變了臉“我就知道你還是在乎我的!”
看到他們要敘舊,楚秋池不想打擾他們,抬腳就準備走進屋。
“哎!這位公子請留步!”突然,懷叔又看向他,出言阻止了他的動作。
楚秋池停下,看著懷叔,麵露不解。
就連陳浪和顧驚時也看著懷叔,他們實在搞不懂,懷叔和楚秋池是怎麼有聯係的。
懷叔走到楚秋池旁邊,對著他聞聞嗅嗅,圍著他轉了一圈,接著,他道“小友,我們是不是見過啊?”
楚秋池“……”
楚秋池“我們不是昨天才見過嗎?你這麼快就忘記了?”
哪料到,懷叔卻不耐煩擺擺手,“誰跟你說話啊!我問的是這位小友!”他說著,還眼神示意了一下懷時。
陳浪看了一眼懷叔,表情不太自然“……”
顧驚時“!!!”
裴瑾瑜麵無表情,倒是楚沁雲,一臉憤怒地看著懷叔。
“!!!!!!”
楚秋池趕緊抱著懷時後退幾步,張嘴開罵“你有病啊!你都那麼大了,怎麼認識的她?這麼老了還學人家搭訕,真是老了還不知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