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槨玉白,光芒熾盛,隨著管蓋微微掀動,無比繁奧的天古符文從縫隙內溢出,融入這些光,宛如水流一樣彙入劫天帝的身軀,本源交織,像血液在他體內流動。
這種感應極其強烈,不僅源自血脈,還牽連了神魂的共鳴!
重清、齊神激動看著。
秦寶兒、落日戰神、斷軀魔神,幸存的眾古神都隔空望著這一幕,身軀顫抖著,眼神泛出期待的晶瑩。
背井離鄉,跨越兩方洪荒世界,歲月輾轉了千萬載,付出的艱辛能否換來成功,結局就在這一刻了。
大戰停息,所有人望著劫天帝掀動那棺,同樣激動和期待,但更多的人是不甘和怨怒。
“不能讓他打開先天之棺。”一人震吼道,嗓音嘶啞,這是一位中年仙君,殺的渾身是血,軀體斬掉了一部分,遭了重創,付出那麼多,自然不想看到劫天帝奪得萬古淵的造化。
李念停下,猛然轉身,血焰衝霄而起,抬手間,今安劍原地消失,空間傳出一聲金烏的裂鳴,穿金破石,直擊諸神的靈魂,一束絕影劍芒猝然掠過中年大族仙君的軀體,胸膛整個破開,化作一口瘮人的窟窿。
“你……你……”他駭然,轟地四分五裂,仙君金身在劍氣中絞滅,神魂與本源不複存在。
“誰覺得比我更有資格拿得造化,儘可來試。”血瞳望著諸神,李念目光掃過,空間噤若寒蟬。
縱然那些天古後裔仙君,也無一人吭聲。
此間一戰,劫天帝從頭殺到尾,斬鯤鵬子,破封道珠,一聲斷喝,驚得翼鋒玄赫自我神解,二度輪回去了。
誰還有這般本事,當著鯤鵬神王的麵,滅其血脈?
諸天無言,李念回身大力扣緊棺蓋,口中咆哮,雙臂顫抖,五指猛然發力,將這棺蓋掀飛落地,震起一道混沌水浪,如同擊中所有人的心。
而這一霎,強烈的光,從棺內湧出,冉冉上升,展露在了眾人眼底,這不是普通的仙光,竟會是……大道天古光!
“那是……那是……”諸神張大雙眼,無法言語前方的震撼。
那是一顆大道珠,暗金色澤,繚繞著無窮無儘的天古符文,璀璨至極,映照天宇,威壓彌漫,過於驚人,暗金珠子懸浮空間,如同一位神王降世,身影矗立那裡,威震天下。
“天古源珠……”一位神王後裔認了出來,牙關緊咬,極力克製內心的恐懼與震撼。
混沌開辟,世間第一批覺醒的神靈,後世稱之為“天古眾神”。
天古並非不會死,但大多情況下,受創過於嚴重,會退化成原形,變成一顆“天古源珠”。
荒古戰亂時代,戰鬥過於慘烈,而且持續時間並不長,因此,隕落的天古不少,退化後的天古源珠卻不多,一旦被世人得之,無論借以參悟、修煉,或者用來戰鬥,皆有不同奧妙,變化萬千,裨益無限。
“經曆過一定漫長的歲月後,天古會從源珠之中再度覺醒,那時,會喪一些失記憶,如同再從混沌中醒來一樣,記憶具體會殘損多少,要看傷勢的輕重,但是,本能和道意不會改變。”秦寶兒喃喃自語。
擺在劫天帝麵前的天古源珠,並非這個世界的產物,而是與他們一樣,來自另外一片遙遠的洪荒,他們是同類。
昔年!
一位采萬靈而長的丹帝,證道神王,那一戰,他斬了一位天古,但並未殺死,而是導致對手,退化成了這一枚天古源珠,徽號為“天昭神王”!
“再奧妙的琴術,也無法調動全部的混沌氣,隻有借天古源珠之力,化為第二顆陣眼,才能源源不斷地彙聚,把萬古淵內的混沌氣,注入到你的先天骨。”重清虛弱,嘴角滲血,開口解釋道。
三千年撫琴,他哪有這般琴力,若非利用天古源珠葬於棺中,他早就精力而乾了。
李念靜默,心臟砰砰地劇烈跳動,並沒有看天古源珠半眼,他目光注視著源珠旁邊的一物,棺槨打開之時,衝出來兩團“天古光”。
一團包裹著天昭神王的“天古源珠”;而另外一團光中,包裹著一具骨,很小的骨。
這具骨,與李天生想要複活的秦念的白骨不一樣,尚未成年,連幼童都不算,稚嫩渺小,看上去,應該還是一個繈褓中的嬰兒。
可他無以成年,便已死去,化成渺小的骨。
“小子,它是你的先天源胎啊。”齊神淚流滿麵道。
“我的……先天源胎……”李念哽咽吐出,望著渺小的嬰骨,血脈感應熟悉而強烈,無形卻又那麼陌生。
嬰骨,本是他。
而如今的他,卻又不是原本那個他!
他迷茫了,目光停滯在嬰骨之上,萬物寂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複雜的心情,又該如何承受背後這一段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