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絮叨幾句,
張安仁見沈錦程一副深沉模樣覺得驚異。剛得了功名連個笑容也無,真當心定如此?她十八九正是張狂的時候,紅袖樓頭,輕歌曼舞,飛鷹走馬。
隻是被貶之後才開始修道排解。
張安仁問道“也算喜事你怎麼連個笑都沒有?”
沈錦程低聲回答“不值一提的小事罷了。”
張安仁是狀元,而自己才是個小小秀才,離官場還有十萬八千裡。
她想爬的更高,想隨心所欲。現在連都算不上。
看著那張不為所動的臉,張安仁略有所悟。
小小年紀便看淡榮辱,反觀她,雖然年歲癡長,但是心思駁雜,脾性尖刻,不是君子。
張安仁感歎,誠如朱子所言,理存萬物之中,連沈錦程這板著的臉也能“格”出些道理。
繼而張安仁問道,
“今年秋闈你想下場嗎?”
雖然沈錦程天賦異稟,但是學習時間還是太短。鄉試不比縣試,開始有難度。
隻有短短幾個月時間準備,如果她不想下場張安仁也不想逼她。
沈錦程鄭重點頭,“鄉試三年一次,這次不去又等三年。”
“學生雖然愚鈍,但受教良多,可以一試。”
沈錦程感覺時間太慢,她現在就想趕緊一口氣考完,趕緊進入官場。
張安仁滿意點頭,
“待你鄉試高中,我為你宴請慶祝一番。再帶你去見師祖。”
沈錦程沉默著點頭。
這份感情如何回報,張安仁對她越愛護,她內心就越煎熬。
那日卑鄙地對張安仁使用道具之後,沈錦程問過係統。原來丘比特之箭隻是一種簡單的魅惑術,對一些心智極其堅定之人,沒有效果。
若要給這種道具升級,係統的能量也不夠。
也就是說,她的變態畸戀徹底沒希望了。那些歪門邪道對張安仁不起作用。
沈錦程儘量說服自己,把她當師長和親人看。
……
多日不見,在老師家敘舊讀書之後,沈錦程的心反而更加煩悶躁動。
從張府出來後,她又獨自去了小酒館。
杭州府熱鬨非凡,遊蕩一會,她走進了一家用枋木柵條架搭起的食店,坐在了街邊。夕陽西下,四處點起了燈籠,行人如織。
沈錦程要了一份精瘦肉的蓋澆,還打了半斤酒。
她在市井的煙火氣中自斟自飲,這裡酒淡,連著喝了三碗才微微有些醉意。
天色已經完全暗淡下來,星子一閃一閃,明明滅滅。
當沈錦程將酒食吃完時,已經微微有些醉態。她倚在座上,月白色長衫淩亂,五分醉意在冷白的臉頰染出淡淡胭脂色,有種攝人心魄的美。
過往行人不時對她行注目禮,或私下偷看或光明正大欣賞。
看見這些癡迷的眼神,沈錦程笑容嘲弄,
怎麼所有人都愛慕她的顏色,唯獨那人不呢?她好像端正地完全沒有那方麵的欲望。
見天色不早,她昏昏沉沉起身回家。
沈錦程住在杭州府中等的宅院,雖然偏遠了點,但是勝在清幽。
月上中天,
沈錦程安靜走著,她並不著急回家,想在溫潤的春風中敞敞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