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至傍晚,天色還未暗下來,她下午沒出院子,也不知府裡後繼的事情。
永安侯送客之後,會不會與康寧郡主吵起來?
江映雪被繼續禁足一事,康寧郡主顯然是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她沒有掐算後繼未知之事。
師父說過,她的修行需要凡間煙火,回侯府體驗生活也是修行。
思緒正飄散著,一個婆子來稟,侯爺傳話晚上在暖香閣吃飯。
沒有提及家宴。
看著那婆子恭敬離開棠風院的動作,雲棠忽然輕笑出聲。
兩次家宴她都沒有吃成,父親也怕了吧。
“我去花園裡走走,之後直接去暖香閣,你們不必跟著我,繼續學《道德真經》。”
雲棠吩咐了一聲,楊婆子和四丫環連忙答應了,她們手中正人手一冊《道德經》,已經能全文通讀了。
已經習慣了大小姐不帶丫環出門。
也親眼見過大小姐突然離京的現場,知道她們確實沒辦法跟上大小姐的腳步,隻能適應大小姐的習慣了。
雲棠下午就換了一身舒適的淺藍棉袍,挽了發髻做少年裝扮,這時候也無需添減什麼,直接走出了棠風院。
站在院外回頭看一眼院匾,匾紋便是一道道大小咒陣,有庇護和防禦功效。
她微微一笑,收回目光朝園子裡走去。
原本是打算去西北角上的梅園走走,暮色下白雪紅梅,寒意中飄散的冷香,也很醒心神。
隻不過沒走多遠就見到斜角處涼亭中的三個人。
挑了下眉,腳步輕移朝涼亭走去。
還聽見永安侯的歎氣聲,江彥軒的低聲勸慰聲。
“父親這是怎麼了?”雲棠出聲詢問。
三人目光齊齊轉過來看向她,突然啞了聲音。
雲棠走到涼亭中,不解道“這會兒也該醒酒了,怎麼還坐在這冷風裡,凍著了可如何是好?”
麵對女兒的關心,永安侯又是一聲無奈歎息,心中愁苦。
“棠兒怎麼過來了?”江彥庭岔開話題,反問起雲棠來。
雲棠看了大哥一眼,還是說道
“打算去梅園走走的,剛才有婆子來傳話,晚上在暖香閣吃飯,逛完正好過去。”
所以,經過這裡看見他們,是巧合,並非有意尋來。
江彥庭點頭,微笑道“那你快去逛逛吧,再晚天便要黑了,入夜的梅林到底黑了些,也冷了些。”
雲棠點頭,目光卻又瞥向了神情沮喪的永安侯。
“父親不必為母親和江映雪的事犯愁,隻要她們不惹我,未必不能相安一隅、各過各的。”
既然矛盾解不開,那就彆解了。
錦華堂和雪心院在東邊,她的棠風院在東北角上,不遠但也有一段距離。
井水不犯河水,自然無事。
永安侯如何不明白她意思?
這話說出來,也是體諒他這老父親的難處了,但……
永安侯愁的又不隻有這一件。
隻是看著孩子清澈淡然的目光,他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