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韋舟的表情愈發難看。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
雲氏難得硬氣了一回。
“我彆的不懂,但是我知道買東西都能賣錢!”
“要是你寫的詩很好,會連一文錢都買不到嗎?”
江韋舟的臉蹭的一下紅了,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
“那是他們不懂欣賞!”
雲氏才懶得跟他扯這些,問道,“你每天到底有沒有認真讀書?”
江韋舟愣了一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要是沒認真讀書,考的起秀才嗎?”
雲氏還是有些不信。
“可是你一個秀才,寫的詩竟然賣不出去,這要是傳出去了,不知道多丟人。”
江韋舟指著雲氏,氣的臉紅脖子粗。
“你看不起我?”
雲氏說道,“我一直以來都崇拜你,你說什麼我都當真,但是,現在我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信錯了。”
她看江韋舟的眼神,頭一次帶著失望。
“為了供你讀書,我吃再多的苦都沒叫過一聲累。”
“你花銷大,我就想辦法弄錢,還厚著臉皮找兒子要錢。”
“甚至,連婉兒都潦草地嫁了出去,她現在根本就不認我這個娘了。”
“我為你做了這麼多,就是希望你能中舉人。”
“可是我現在不知道我的犧牲到底有沒有用,你真的能……”
“啪——”
雲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江韋舟扇了一耳光。
她滿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你打我?”
這還是成親將近三十年,他第一次對自己動手。
雲氏心中那個儒雅隨和,有才能的丈夫形象,在這一刻崩塌了。
她嚴重懷疑自己之前的眼光,為什麼會覺得嫁給這樣的男人是幸福?
在娘家的時候,她連掃帚都沒拿過一次,自從嫁給江韋舟,她不但要洗衣做飯,還要下地乾活,上山砍柴,去山上挑水。
所有女人能乾的,不能乾的,她都乾了個遍。
彆人懷孕的時候,還能在家休息一下,吃點好的。
她懷孕的時候,不但家裡家外的活兒自己乾,還連一點葷腥都難吃到,因為錢要省下來給他買筆墨紙硯。
村長家的牛都沒她能乾!
她以為隻要能吃苦,日子就會好起來,丈夫也會對她心存感激。
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隻要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也沒人會感激她的付出,隻會嫌棄她嘮叨,多管閒事。
江韋舟打完之後就有些後悔了。
倒不是心疼雲氏,而是擔心這一次打了之後,雲氏就沒那麼好哄了,也不會給自己錢了。
“我剛才有些衝動。”
“今年的考試對我來說很重要,你不要說晦氣的話。”
雲氏捂著自己的臉,眼珠子在眼眶裡打轉。
江敘白也沒料到江韋舟會對雲氏動手,因此沒能及時阻止。
此時麵色冰冷。
“爹,娘為你犧牲了那麼多,付出了那麼多,你怎麼能打她?”
江韋舟在這個兒子麵前說話不硬氣。
“我都說了,剛才太衝動。”
雲氏深吸一口氣,將不爭氣的眼淚收了回去。
“我知道,你就是嫌我說話難聽,說的太多,管的太多。”
“好,我以後不管你了。”
江韋舟愣了一下。
“我們是夫妻,何必說這麼生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