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乃是小龍,唯有真龍血脈,命定之人,方能真正複活那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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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如晝。
離陰氣最重的子時隻剩下一個時辰,萬事俱備,巫雅讓人將‘燕蒹葭’帶來。
許是天道助力,巫雅這兩日極其忙碌,根本顧不得去看‘燕蒹葭’,隻派人守著,後來聽聞‘燕蒹葭’病好了,隻是高燒不止的時候,似乎是燒壞了嗓子,說不出話來。
巫雅便也就沒有理會,作為祭品,隻要完好無缺即可。但巫雅與燕蒹葭見過一次,又深知燕蒹葭狡詐,便以為‘燕蒹葭’是故意裝病,要耍什麼花招。
於是,在離祭祀一個兩個時辰之時,巫雅便讓‘雁兒’去將燕蒹葭迷暈,以防止祭祀大典開始的時候,‘燕蒹葭’搗亂。
得了這個命令的時候,假扮雁兒的某個奸猾公主,簡直是樂開了花兒。
巫雅與聖女,的確是有些能力的,但是謀斷之術卻實在是差,這倒是也與她們早些年的生活環境有關。
聽聞南疆族人,皆是淳樸良善。那麼生於南疆,長於南疆的巫雅與聖女,自然也是如此。
不過,想是這樣想,燕蒹葭卻沒有掉以輕心。她照著巫雅所說,將所謂的‘燕蒹葭’迷暈了,帶來祭祀大典,等待祭祀儀式開啟。
這時候,祭祀大殿上,滿是燭火,明亮而詭異。周圍站滿了南疆各部落的族人,等待著再一次回到陸地。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燭火搖曳,周圍開始有了些許變化。南疆各部落的族人,也漸漸躁動起來,巫雅抬手,安撫了一下子民。
而後,詭異的一幕,從燕蒹葭和付兼的眼前出現。
原本深埋地下,寸草不生的南疆,突然詭異可以望見月亮了。
月色清輝熠熠,冷冷戚戚。
一陣風吹過,四下的樹木,發出沙沙沙的響動。
大殿一瞬間,變成了樹林。唯一不變的,是中央水池裡石化了的‘神女’像。
“神女活了!”
就在這時,一聲驚呼響起。
“神女活了,神女複活了!”
南疆子民,跪地伏拜,祈求神女降下福澤。
燕蒹葭沒有去看那突然聳動的‘神女’,而是朝著不遠處看去。
果不其然,就見聖女手中捧著一顆明珠似的琉璃球,那球發出紫黑色的光,似有紫黑色的煙霧,朝著上空轉而落在‘神女像’上。
而那神女像一度就宛若活了那般,不多時,便露出人皮肌膚。
她上身是人身,下身則是青黑色的蛇尾。短暫的扭動幾下後,那神女突然張大嘴,露出野獸般尖銳而參差不齊的牙齒,朝著巫雅的方向,嘶啞吼叫出聲。
南疆子民不知是何緣故,隻一個勁的跪拜祈禱。但巫雅卻知道,‘神女’……餓了。
時間還未到,尚且不能祭祀燕蒹葭,所以就用到了那些孩童。
巫雅神色不變,看了眼抓著孩子的手下,示意其獻上祭品。
聖女走上前來,說道“吾族神女複活在即,獻以血肉,重塑神女之身!”
燕蒹葭這幾日,與南疆子民也算是有過相處,本以為純良的南疆子民會對這樣殘忍的畫麵覺得於心不忍。
不想轉頭看去,就見那些南疆子民皆是期待的看著那些嚇得哭喊尖叫的孩童,等待著孩童被丟進那池中,化為神女盤中之餐。
燕蒹葭快速的看向付兼,見付兼原本清明的眸中,亦是染上殘忍的‘期待’之色。
她頓時了然,這紫黑色的煙霧,是邪氣,就連聖女和巫雅的眼中,也染上了邪氣。
這一刻,已然不是南疆子民要複活妖物,而是妖物控製著這些人,想要重新活過來!
孩童被一步步抬著,越發靠近妖物之時,孩子的哭聲與掙紮,便漸漸沒了。
不多時,他們的眼中,也染上了黑霧。
燕蒹葭心中一震,腦中急速旋轉著,如何才能喚醒這些被操控了的百姓。
一個孩子被丟進池水中,緊接著……第二個。
清澈見底的水,一瞬間成了紅色。
燕蒹葭突然想到,那黑煙,是從聖女手中的琉璃球冒出來的。
她瞬間移動身子,朝著聖女的方向而去。
然而,就在她即將撲向聖女之時,就見聖女眸光幽深,對上她的眼眸。
“公主,你做什麼?”聖女唇邊勾起冷冷的笑意,陰森至極“這麼急著獻祭嗎?”
刹那間,那人麵蛇身的妖物如惡鬼一樣,朝著燕蒹葭而來。
森然的霧氣,血腥的氣息,一股腦襲來。就在那妖物即將一口將燕蒹葭的脖子要斷之際。
燕蒹葭突然縱身一躍,腳下輕點,運起輕功到了另外一側,躲過那妖物。
聖女眯起眸子“你竟是會功夫?”
她打聽過,燕蒹葭並不會功夫,且這幾日在斛縣的試探,更是看得出來,燕蒹葭手無縛雞之力。
“雕蟲小技。”燕蒹葭勾唇一笑。
這一世的她不會,但是當上儲君那一世的她,是會的。
她在古鏡之中,過了整整一世,直到身死。曆經的那一世,是真真切切的,她從習武開始,一日也沒有落下。雖說不是武藝高強,但作為最後保命符,還是可以的。
聽到燕蒹葭的話,聖女冷笑一聲,手中玻璃球黑霧愈發濃鬱,而那妖物也愈發龐大起來。
“今日,你勢必是要獻祭的!”她說著,就見妖物又是一衝,朝著燕蒹葭襲來。
燕蒹葭又是一躍而起,順手拿起一根木棍,敲向那妖物。隻是,那怪物就像是披了堅硬的盔甲一樣,那一下敲擊,不僅沒有對它造成絲毫影響,反而還將燕蒹葭摔飛出去。
燕蒹葭腳下使力,堪堪站穩了,妖物便又凶猛襲來。尖銳的鋸齒,劃過她的衣物,撕下她的袖擺,若非她動作迅速的退了一步,險些就要被扯斷了一根胳膊!
燕蒹葭咬牙,又看向妖物,妖物似乎是聞到了她身上的氣息,貪婪的眸子,滿是嗜血,朝著她再度撲來。
一番博弈,燕蒹葭累的氣喘籲籲,而那妖物卻猶如逗貓一樣,睥睨著她。
周圍所有人,都呆愣愣的看著,仿佛提線木偶,失去自我。
聖女的臉上,又一次露出笑容,她盯著燕蒹葭,說道“該結束了。”
詭異的聲音,從聖女的喉頭傳來“神女,讓她成為你的容器罷,占據她的肉身,撕下她的皮囊!”
她話音落下,便見妖物不再遲疑,月明當空,子時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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