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威將軍唐維遠,此時正無聲無息地趴在床榻之上,臉側到一邊,雙眸緊閉,麵色青紫,眼窩深陷,可謂形銷骨立,跟出征時的豐神俊朗、意氣風發,簡直判若兩人。
兩名士兵正輪番從木桶裡擰熱帕子給唐維遠熱敷手心和腳心。
一位年輕姑娘站在一旁,一直想搶士兵手裡的帕子,但鋼鐵直男們不為所動,一板一眼地執行著小將軍安排的任務。
唐維謙看到那位女子,不由眉頭一皺,嗬斥道“你怎麼又來了?出去!”
那女子委屈地喚了一聲“小唐將軍”,後麵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唐琪抓小雞兒似的拎著領子扔了出去。
薑翎也沒多問,徑直走到床榻前,先給唐維遠切了一下脈,又翻開他的眼皮看了一下瞳孔,又用力捏開他的嘴看了一下舌苔,然後命士兵打開他身上的紗布。
士兵們沒動,隻看著唐維謙。
唐維謙也猶豫了一下,才頷首同意。
紗布打開後,薑翎發現唐維遠的傷口已經惡化了,原本的箭傷正在逐漸向外擴散糜爛,若她再遲來一天,這個人整個背都要被傷口覆蓋了。
薑翎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傷口,從趙暢手裡接過藥箱,拿出鑷子取了少量還沒來得及清理的腐化組織,放進乾淨的小瓷瓶裡蓋上。
又從藥箱裡拿出濃縮版的健骨丸和健體丸,交給蕭觀瀾,並囑咐道“勞煩蕭世子,喂唐將軍服下後,用內力催化,熱敷可以撤掉了,服藥後就用不著了。”
叮囑了蕭觀瀾後,薑翎又轉頭對唐維謙道“傷口還得再清理一下,清理下來的腐肉留著,我有用,我今晚先分析毒物成分,明天才能著手配置解藥。”
最後看向還沒回過神來的錢大夫,抬手在他麵前打了個響指“另外有幾種藥材我手邊沒有,請錢大夫無論如何想辦法湊齊,烏藤,銅錢蘚,金葉半邊蓮……錢大夫記下了嗎?”
錢大夫顯然沒記住,急道“且等錢某記一下。”
他忙衝出去,從起居室拿了紙筆進來,一邊記一邊想這位郡主行事如此老道,莫非真練了那個神功?那我若是想練,是不是要拜這位郡主為師?也不知郡主肯不肯收徒弟……
薑翎安排完具體事宜後,便要了一間無人居住的廂房,隻留下趙暢給她打下手,其他人願休息的便自去休息,不願休息的,她也沒辦法。
比如唐維謙。
薑翎估摸著,這位小將軍是不是有點兒監工的意思?畢竟隔壁生死兩難的人是他的親哥哥,人家想盯緊點兒也情有可原。
又比如蕭觀瀾。
蘇煙和雲墨都試圖勸他去睡覺,但他偏不,非要一副“我一點兒也不累,我還能熬”的架勢,杵在廂房裡守著薑翎。
在他眼裡,趙暢和唐維謙都是畢生之敵,都是要跟他搶心上人的人,萬不可大意。
薑翎無所謂,隻要不耽誤她做事兒,不當好奇寶寶不停的問東問西,屋裡到底有多少人對她來說,不重要。
她先把小瓷瓶裡的組織浸泡成液體,然後從藥箱裡掏出瓶瓶罐罐,彼此勾兌,或是加熱,或是加冰,又或是兌鹽水,又或是兌高度白酒……
這一番折騰下來,似乎沒過多久便聽見外麵的雞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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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來自,是金老筆下天山童姥的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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