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紈的一番語言藝術的掩飾下,太宗也沒能看出來。
許是現如今,這平民想要當官還是比較難的吧。
說實話,能來參加科考的人,即便是最普通的平民,大概三代以前,都是曾經當過官的。
隻是如今沒落,已經淪落為平民罷了。
太宗卻隻看到了選用人才的標準應該改改。
那好!
這件事就交給太子。
本來是想交給蘇紈,但蘇紈才不接這樣的麻煩事,她還得練琴,於是,最後也就成了李承乾去完成這事。
而隨著這一次的改革。
一句震撼人心的話,也是由此流傳了開來。
那就是——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說實話,這句話由於沒有說明是誰說的,因此,很多人便以為是太子殿下說的。
這也就導致了,不是熟悉李承乾的人,都根本看不出來。
其實李承乾她卻哪有這樣的心誌,她的心誌……
很簡單。
愛妃愛妃愛妃!
還是愛妃!
唔……順便,再加一個厥兒吧。
太宗倒是一眼就猜出來了,如果太子真的有這樣的誌向,那她死了,也算是瞑目了。
……
立政殿。
這下閒暇了下來,太宗便正好跟長孫皇後提起這事。
其實長孫皇後也有點感慨。
“你說,這天底下為何能出太子妃這麼一個女子呢?熟讀詩書不說,前段時間,還能替聖上您解決了千裡之外的吐蕃的事。”
太宗也開始感覺得出來。
回道“太子妃是個人才,隻可惜,卻是女兒身。”
長孫皇後便道“看聖上你說的,太子妃是女兒身就不好了麼?若不是她是女兒身,正好可以陪在太子身邊,你我都不知該有多頭疼。”
太宗想了想她的話,便點了點頭,“皇後說得也在理。”
“聽說最近太子妃一直在練琴。”
“練琴做什麼?”
長孫皇後便道“正是因為她是女子,所以才要練琴啊。倒是似乎也聽說,她最近都沒怎麼去聽政了。這樣看來,這太子妃還是很懂進退的。需要她的時候,她會走出來,不需要她的時候,她就會回到深宮。”
太宗明顯感覺自己皇後這話裡有話啊,但也不挑明,隻是道“確實!這很難得。而且一點也都不居功。”
每當完成一件事情後,她好像既不表現得十分高興,也不表現得十分沮喪,就好像僅僅隻是完成了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而已。
這也是太宗看不懂蘇紈的地方。
長孫皇後倒是覺得,“或許……她並不是不居功,而是……就如同隋朝的文獻皇後一般,隻要是太子好,她就覺得好,而其他的事情對她來說,便無關緊要了。”
“可文獻皇後是個妒婦。”太宗便道。
長孫皇後“試問天底下,又有哪個女人不善妒?我也善妒。可我也知道大局,知道聖上您的為難。”
太宗她有個屁的為難,她就是純好色。
不過皇後這話,就說得讓她很是感動了。
“若是太子妃還能把這個也明白了,那麼,她便是完人了。”
太宗聽著,也不禁點了點頭。
隻是……
這可能嗎?
這似乎有點不太可能。
如今,她們也隻能是希望,太子不會有如隋文帝一般,有變心的時候。
聊完了這個,接下來長孫皇後又聊到了太上皇。
太上皇雖說在孫思邈的調理之下,身體是好了兩三年。
但終究是老了,昨兒個,走路的時候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長孫皇後把這個跟太宗說了說,太宗便意識到問題可能有點大了。
這不!
第二天,兩人便一起去看了太上皇。
這好像有點中風的跡象。
太宗大怒,若不是長孫皇後給勸住了,估計又是要有數十人的人頭得落地。
這天下午。
蘇紈也來了。
大概,這就是命吧。
其實中風不可怕,可怕的是由於中風而導致的偏癱以及其他的後遺症,而要是正好妨礙到吃喝拉撒。
那就麻煩了。
偏偏,太上皇就是如此。
太上皇本來就年老,吃下去的東西,也不如年輕時那般,那麼容易從食物當中吸取營養。
孫思邈過來看了看。
也隻能是搖了搖頭。
唯一的辦法,隻能是儘可能地用名貴的藥材來把命給吊著,同時施以針灸,看看病狀能不能有所好轉,但說實話,孫思邈並不會有多大的轉變。
因為本身人老到了一定程度,肯定是要走到那一步的。
這隻是一個早晚的問題。
握著蘇紈的手,太上皇倒似乎是有話想說,隻可惜,她自己開不得口。
等到某天終於都能說話。
原來,卻是想把她這三年所寫的東西都留給蘇紈。
等交代完了這些,然後,太上皇便很安詳地去了。
蘇紈其實不是個會哭的人。
以往遇到任何大風大浪,她都能眉頭不帶皺一下的。
但這一次,不知為何,卻是鼻子裡有點酸酸的。
畢竟!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雖說,太上皇與自己其實一共也沒有接觸過幾次,但是,這老人還是在她的心裡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
貞觀十三年。
太上皇李淵駕崩。
而好死不死,今年正好,又發生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結社率謀叛。這結社率是何人,全名應該是阿史那結社率,是東突厥,突利可汗之弟,此人於貞觀三年,便隨突利可汗一起附唐,任中郎將。但由於她曾誣告過突利謀反,所以一直為太宗所輕,很久職位都不曾有過晉升。正好借著此次太上皇李淵駕崩的機會,阿史那結社率便帶著本部四十幾人,陰謀造反。
這是蘇紈沒想到的。
而且由於這樣的小人物實在是太過於邈小了,蘇紈根本就不曾有放過在眼裡。
然後……
一場慘烈的追逐戰便展開了。
幸好還是蘇紈開小差,這才提前發現了刺客的動靜,對著人群大喊了一聲,而且,還把自己的左腳跟右腳的鞋都脫了下來,扔了出去,這才阻擋了刺客一開始的攻勢,同時也給了太宗一定反應的時間,否則,這後果不堪設想。
蘇紈在大喊了一聲“有刺客!”後,便把厥兒直接抱起放到李承乾的懷裡,拉著李承乾跟李治就一起跑,當然,還不忘讓越王跟越王妃快跑。
而來吊唁的,自然也少不了一些沙場老將。雖說都沒有配劍,但是一聽到是刺客後,也都紛紛反應過來。
用她們的肉體身軀來阻擋。
在這裡,蘇紈便展現出了她不怕死的性格,眼看父皇、母後跑得那麼慢,尤其是母後,這簡直就是個累贅啊,在讓李承乾跟李治接著往前跑以後,蘇紈便自己又折了回去,跟刺客鬥了起來,不怕死地從刺客的背後進行偷襲。
說實話,大臣們估計都沒見過像她這麼勇的。
不過也正是她這一從背後的淩空飛踹,讓刺客握不住手上的長劍,順便,又正好被太宗給撿到,隻要撿到了長劍,這形式不說完全逆轉,但至少,卻是有了反抗的機會。
小半個時辰後,大部分的刺客伏誅,另外還有在逃的,最後也被抓了回來。
蘇紈這才鬆了一口氣。
而自然而然,眾人在心有餘悸的同時,也永遠忘不了蘇紈那跑得比鳥兒還快的身姿。
咳!
隻能說,這哪有半分女子的模樣,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穿了孝衣裙子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