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年的話,雖說一句又一句的,聽著像是數落,但實則趙小樹明白,這是關心,毫不掩飾地關心。
他的心裡有些酸澀起來,爹娘去世的早,這還是他頭一次,在一個鄉愁相處不久的人身上,感受到了久違的關心呢。
不過,他是個極度敏感,自尊心又極重的人,就是心裡酸澀不已,麵上也硬梗著脖子,什麼也表現不出來。
聽見田大年招呼他上車,他壓下眼角的酸意,打開馬車車廂門,跟在憨憨後頭坐了進去。
車廂裡,田小春已經坐在車廂一側閉目養神。
等憨憨和趙小樹兩人坐進去以後,憨憨大咧咧的,絲毫感覺不出趙小樹的不自在,不時找著話題和趙小樹說著話。
趙小樹不時應答,隻不過憨憨具體說的是什麼,趙小樹根本就沒聽。
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田小春身上。
這還是他到了田家村,認識田小春之後,頭一次這麼細致的打量田小春呢。
他真的懷疑,剛剛那個以一敵三,幫他打走歹人的人,真的是田小春嗎?
瞧她細胳膊細腿兒的單薄的小身材,根本聯想不到剛才她路見不平時的好身手。
似乎是趙小樹的目光太過熱烈,閉著眼睛的田小春感受到了這股視線,突然就睜開了眼睛。
冷不丁對上田小春的眼睛,趙小樹本能的笑了笑,隨即慌亂的低下頭,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和憨憨說起了話。
隻不過,他根本就不知道憨憨上一句說的是什麼,隻胡亂說了下一句,都把憨憨都弄懵了。
等趙小樹再次抬頭的時候,他發現田小春已經再次閉上眼睛閉目養神去了。
趙小樹長舒了口氣,然後也學著田小春的樣子,閉目養神。
不過,能不能睡得著,那就不得而知了。
田小春再次醒來時,是被自家大哥叫醒的。
憨憨已經下了馬車,車廂裡隻剩下了田小春自己。
她打開車門走了出去,哦,原來是已經到了家門口,院子裡滿是燉肉的香味,看來娘已經把晚飯做好了。
田小春回頭去看趙家的方向,她沒看見趙小樹,估計是早就進去了,田小春隻得搖搖頭,然後跟在石頭後邊,進了院子。
第二天上午,趙小樹居然登了門,手裡還拎了一包紅糖,一包點心,一包茶葉。
“小樹啊,你這是乾啥?”
趙小樹的舉動,把田大年唬了一跳。
不年不節的,這孩子咋還拎東西上門了?
趙小樹不好意思的笑笑,他今日是特地過來感謝田小春的搭救之恩的。
昨天回去以後,他就將縣城裡的遭遇,告訴了自家祖父。
趙老爺子不但沒擔心,還捋著胡子說道,“救命之恩,應當湧泉相報!你得親自上門感謝二姑娘。即使現在田家不差這點東西,可收不收是田家的事,去不去則是咱們的態度。況且要是沒有二姑娘的出手相助,怕是你小子想全須全尾從縣城回來,那是不可能的。”
隻可惜,趙家現在能拿出來的適合田小春吃用的東西就隻有前兩樣了,最後一樣茶葉還是老爺子說要帶給田大年的。
若不是趙老爺子傷了腿腳,他便親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