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之行本就是插科打諢的,蕭涼知道拖不了蕭棄多長時間,做好準備等她回來算賬了。但他阿姐的行動能力實在太強,端了黑龍寨,換了雨城縣令不說,連貓了那麼久的蕭宇恒都能被抓回來。
……
京官調去地方隻有兩種可能,一是貶謫,二是給予新官磨練的資格,該委任誰去做那小小雨城的縣令,蕭涼下不定主意。
如果可以,他很想把‘徐良誌’扔去,可天高皇帝遠,蕭涼看著尚且拿他沒轍,沒人管了,他還不放飛自我?
何無玨在殿外有事求見時,蕭涼頭大的能踢蹴鞠,楊德順看在眼裡,急在心中。
壞心眼的主有個壞心眼的仆,楊德順看見何無玨,眼中登時放出宛如狼瞅著羊後的光芒,令人芒刺在背。
就連通傳的聲音中都夾帶莫名其妙的興奮,聲調起得又尖銳又高昂。
蕭涼聽這鬼動靜,牙齒咬得嘎嘣響,想讓人滾,轉念一想,求見不就是有事相商,正好想些彆的事情稍作‘休息’。
“進來。”
做了快四年的皇帝,對語氣的拿捏那是相當得心應手。
起碼聽是聽不出他的喜怒哀懼。
何無玨是皇黨,他狀元及第,後拜入常太傅名下,都說進士乃天子門生,蕭涼不這麼想,誰是誰的徒兒,誰是誰的老師無關緊要,助他治理好這片疆土他喊他們老師都行。
自何無玨從東江回來以後,他領了個能上早朝卻又說不上幾句話的閒職,看得舒坦,內裡多憋悶無人可知。
論親疏遠近,蕭涼樂意接見何無玨,學識放在這兒,沒事亦可取取經。
“何愛卿有何事要求見朕,說來聽聽?”如果不是什麼要緊事,何無玨就麻溜的打鋪蓋去雨城吧。
沒事找事做,決計不叫一人閒著,這才是蕭涼能者善用的理由。
“臣是來請罪的。”何無玨行了一禮,半彎著腰,一字一頓道。
害,還以為怎麼了,不就是蕭宇恒死而複生給他駭得不行嘛,怕蕭涼治罪,所以自己主動些,以進為退。
有什麼的,蕭涼早知道蕭宇恒沒死,很久之前和靖帝還在位,派出的人馬可是滿東齊的找蕭宇恒,找到和靖帝駕崩才翻騰出了點水花。
既然皇位能繼承,人馬自然也能。
彙報不了和靖帝就彙報他,不過他看自家皇兄小日子過得舒坦就沒說,瞞得滴水不漏,就是蕭棄也不知道。
當皇帝的不需要良心,看婉儀貴太妃以淚洗麵,哽哽咽咽,他充耳不聞;看群臣懷念,他也視而不見。
皇家密探出了名的口風嚴,蕭涼不擔心有人說出去,又沒要了蕭宇恒的命,正經皇位爭奪沒見過還沒聽過嗎?
“你不找朕朕險些忘了,朕想想是削了你的官還是殺了你的頭好呢。”
何無玨眼睛陡然瞪大,不是,他就意思意思。又不是沒找過,道安王殿下自個兒躲起來能賴他啊。
尋個理由顯擺自己的存在還能顯擺到陰曹地府,委屈、不解、喪氣、窒息。
蕭涼的嘴角細微上揚,他就愛看人胡思亂想。
“殺你的頭顯得朕冷血,削你的官太傅明兒不鬨朕才怪,要不這樣,將功補過,雨城缺縣令,你去那待幾年,朕哪日心情好了就讓你回來。”
何無玨麻了,從身到心。
拐彎抹角的,心好黑啊,忽悠得人腿都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