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破碎虛空開始!
“此張考卷的立意,字跡都是極好,便定為第一名如何?”
李神光皺了皺眉頭,略微思索後,看向其他幾人,詢問道。
他作為此次的主考官,問出這句話之時,便代表著他的意見,十分看好這篇文章。
按照常理來說,副考官都會順水推舟,默認此事。
再者,這還是太師洪玄機的兒子,一般情況下,也不會有人反對。
李神光倒不是因為洪玄機的緣故,而是真看好這篇文章。
就在屋內眾人商議之際,外麵突然有衙役通傳道“洪太師駕到!”
“快去迎接,太師主管文宰,今日科考,太師必定是受皇上的旨意,前來巡視考場。”
李神光聞言連忙站了起來,簡單的彈彈身上的衣服,讓其更加整潔,而後率領各房副考官,一起去門外迎接。
洪玄機如今代表的,可不僅是其個人,還是皇帝楊乾,自然要認真對待。
李神光等人出名等候,沒一會就看到洪玄機從大轎之中走出來。
在朝堂之中,洪玄機是太師,位列三公,官職等同於宰相的官位,比李神光要高。
故而,李神光帶著其他考官前去迎接。
洪玄機點點頭,等這些人躬身之後,方才問道“這次科考可順利?有無夾帶?”
李神光拱手,不卑不亢的回道“並無夾帶,也無舞弊之事。”
頓了頓,他才道“請太師移步到主考房。”
此次主考之前,他就派人對這些考生進行檢查,發現有問題的人,全部都清除出去了。
現在剩下的這些人之中,也有考官在旁邊監督,防止舞弊。
“第一名已經定下來麼?”
洪玄機入內之後,一眼便看到,書桌上麵已經擺放著不少卷子了。
這段時間,能提前交卷,肯定都是對自己的文章很有把握的人。
一般情況,第一名十有八九就是從這些考卷之中挑選了。
提前交卷,自然有其好處。
文章做的快,自然是才思敏捷之人,明白其中用意,能夠很好的找到立意,寫出好文章。
“已經有了,我們幾人都公認這篇文章寫得最好。”
李神光開口說道,同時拿起洪易寫的文章。
“沒錯,這篇文章不管是立意還是字跡都非常優秀。”
“真的很不錯。”
幾個副考官紛紛點頭。
既然李神光這般看好,還是太師的兒子,這些人自然是順水推舟了。
當然還有一點,那就是洪易的文章,的確是這些文章之中最好的。
不然,這些人也不會這般說。
畢竟一篇文章的好壞,一眼就能看出來。
其他人的文章,光是比起洪易的文章立意,就差了幾分。
洪玄機接過卷紙,看完其中的內容之後,眼中登時閃過驚訝之色。
這篇文章,寫得非常老辣,難怪被這麼多考官看好。
…微微點了點頭,洪玄機詢問道“這篇文章是誰的?”
“說來也巧,正是洪太師你的兒子,洪易。”
李神光看洪玄機的模樣,知道他也很讚同。
因為問出這句話之時,基本上是讚同了。
然而洪玄機聽後,目光卻是精光一閃,沒想到這篇好文章,竟然是由洪易寫出來的。
這般老辣,說是讀書幾十年的老學究都不為過。
洪玄機不由得眉頭微皺。
見到他的表情,整個屋子裡麵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了起來。
所有考官都沉默下來,整個房子裡麵,鴉雀無聲。
“此篇文章上的字跡飛揚跋扈,鋒芒畢露,看出來寫文章的人並不安分。”
這時候,洪玄機說話了。
而他一開口,就是抨擊洪易寫的文章。
“文章立意不通暢,一些地方寫的更是胡言亂語,彆說定為第一,要想中舉都難。”
洪玄機的這幾句話,立刻就把洪易的文章貶得一文不值。
“寫這篇文章的人,還需要磨練幾年,去掉鋒芒,這次科考,就定為落卷吧。”
說著,洪玄機便卷起洪易的卷子,想要丟進了落卷的堆裡麵。
他僅僅輕輕一語,就要抹去洪易的所有努力。
“砰!”
李神光聽到洪玄機的話,臉上越來越難看。
這是他欽定的第一名,不論立意,還是字跡都是極為上乘。
落在洪玄機口中,怎麼就變得這般不堪了。
這不是在說他個人能力不行。
李神光這突然一拍,把在場的考官們都嚇了一大跳。
“洪太師,這裡本官是主考,你隻是巡查,並無權利定試卷好壞。”
李神光對著洪玄機怒斥道“大丈夫舉賢不避親,你這是為了自己的清名,打壓自己的兒子,此乃心術不正,不為國家舉賢,不為國家考慮。”
洪玄機的這般行為,無疑是看不起他們所有考官,也是把鄉試當做一家之言,直接舍棄鄉試第一人選,還讓其失去中舉的資格。
“本太師奉皇上口諭巡視考場,自然有權對鄉試人選進行甄選。”
洪玄機冷眼看著李神光,目光好似刀槍一般銳利。
“洪易鄉試落卷。”
他一言,就要決定洪易鄉試命運。
“洪玄機,你敢讓洪易落卷,本官就敢撞景陽鐘,跟你打禦前官司,拚著流放三千裡,哪怕是撞死在金殿之上,也和你打到底!”
李神光怒目而視,態度很堅決。
作為禮部尚書,他自然無法容忍洪玄機的這種行為。
一般官員麵對洪玄機兩次威壓,早已屈服了,但李神光作為李式學派的代表人,又如何會在原則問題上妥協。
其他副考官這時根本不敢說話,因為這兩人都是他們得罪不起的人物。
大乾王朝的景陽鐘,唯有天大的事情才能撞擊,驚動整個大乾王朝,撞鐘的人,不管官大官小,都一律要流放三千裡。
…洪玄機聽完,眼神更冷了。
他緊盯著李神光。
這場爭執,已經是學派之爭,不再是簡簡單單的第一名,洪玄機是理學大家,而李神光卻是李式學派的學者。
兩家學派代表人物的爭鋒。
“好!好!好!”
洪玄機怒極而笑,聲音之中更是看出其憤怒。
“李神光,你身為禮部尚書,朝廷大臣,卻為了一個舉人,就要要撞景陽鐘,血濺金鑾殿,本太師必定稟明乾皇陛下,治你大不敬之罪。”
洪玄機說完,拂袖離去。
他身為當朝太師,當然要以大局為重。
若是為了科舉考試上一個小小舉人的名分,真的鬨到了景陽鐘響,禮部尚書血濺龍廷,這樣震動朝局的事情,就算能打贏官司,也要造成千古笑柄。
洪玄機走後,一乾副主考驚魂未定,都搖搖頭道“神光兄,何必為這件事鬨成這樣?他要打壓他兒子,無非是想避嫌,求個清名,也算不了什麼,頂多隻是委屈那洪易再磨練兩年罷了。現在你這樣和他硬頂,可以說種禍不淺呢。”
“我知道種禍不淺,但這是國家大典,要舉賢就不必避親。況且他是理學名臣,而那洪易的學問卻和他不同,他自然看不上眼,這不是避嫌矯情,求清名的意思,分明是打壓異己。雖然隻是個小小的舉人,卻也不能讓他胡作非為。”
李神光傲然道“你們不要怕,隻管閱卷,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皇上我都能直諫,也不怕他太師侯爺。”
“那洪易的卷子?”
一位副主考問道。
“依舊定為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