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海凰的父親上過高中,算是個有文化的人。年輕的時候在村子旁邊的水泥廠當化驗員。不用下地乾活還可以掙到工分。聽母親說父親是因為看不慣廠裡領導,經常跟人家抬杠不願意乾了。
後來跟朋友一起學習過電動機原理和維修。所以能自己在家做起維修電機的活計。這算是比較輕鬆的一份工作。父親並不滿足於單份的工作,家裡除了小賣部還有磨麵坊,當然小賣部父親隻負責每過幾天去縣城帶一次貨。賣貨由薑海凰和母親負責。磨麵坊也基本上是母親在乾活。
母親經常說父親下力不如她。沒有長力氣,不管下地還是扛麵,就一陣子的力氣,堅持不了多長時間。所以家裡好多體力活也都是母親參與完成。甚至母親比父親乾的還要多。父親負責技術,母親負責實施。
有那麼一天父親發生了一次技術事故。當時母親剛磨完麵出門有點事。父親在磨麵坊維修機器。母親出門後沒多久就覺得心慌不安,當下還是返回了家裡。回到家中就立馬奔向磨麵坊,果然發現父親倒在地上抽搐不止。當時的母親如有神助,她沒有著急去扶地上的父親,而是先觀察到了父親手中的電線,趕緊去拉下電閘。
當薑海凰中午放學回家吃飯的時候看到躺在床上的父親嚇到說不出話來。父親臉上、嘴上、手上都有燒傷的痕跡,而且正在打吊針。
母親告訴薑海凰父親被電到了。薑海凰紅了眼睛,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敢去看父親。她隻敢在門口偷偷的看看躺在床上的父親,好在父親慢慢恢複了知覺。過了幾天傷口也開始結痂。
事後薑海凰聽母親跟鄰居說起這件事總是心懷感恩。母親說要是她沒有去拉電閘而是直接去扶父親的話,她可能會跟父親一樣,跟父親粘在一起被電上;然後孩子們回來也去拉,就會一起電成了串,那樣就完蛋了。幸好她看父親每天搗鼓電也有了一點基本常識。
從那以後父母天天跟電打交道就更加小心謹慎了。再後來家裡實在忙不過來,磨麵坊也就不乾了。設備也慢慢賣掉了。
父親專心經營小賣部和電機維修。小賣部漸漸增添品類,父親進貨頻率也需要提高。每每父親去城裡進貨快要回來的時候,母親都要薑海凰去大門口看著,父親來了好跑到街口幫父親推車子。
父親每次都在他那輛破自行車上掛滿了貨,薑海凰看到父親就會一路快跑到街口幫忙推車子,倆人跌跌撞撞運回家。每次薑海凰都好奇父親是怎麼自己把那麼多東西從縣城弄回家裡來的,父親的艱辛可想而知…
薑海凰心裡是不想讓父母乾那麼多活的。一是太辛苦,二是覺得父母陪伴他們的時間太少了,每天像陀螺一樣不停的轉動。
可是薑海凰理解父母,沒有經濟基礎如何養得起他們三個一起上學。就這樣馬不停蹄有時候交學費還會捉襟見肘。不得不一拖再拖,被老師追賬。
薑海凰仍記得交學費的時候父母偶爾要把小賣部的毛毛錢都數上才夠,這讓她很沒麵子,她實在是不好意思帶著一遝一毛一毛的錢去交學費。隻能拖著鬨著不要這種錢。父母沒法隻能去其他小賣部換成大一點的整錢。
小學四五年級的時候就開始有個彆同學輟學回家了。大多因為經濟不好交不起學費。也有部分家長並不重視教育,沒有給孩子樹立正確的認知導致孩子不重視學習。但是那時候讀書無用論已經很少了,大部分家長還是認同好好學習改變命運的。不是經濟特彆困難也不會讓孩子輟學。
但是畢竟讀出來的孩子太少了,家長也並不抱太大希望。學校和老師對於輟學而且成績不好的學生也並不在意。
薑海凰的父母態度一直很堅定,那就是隻要孩子願意讀書,而且能讀書就一定砸鍋賣鐵供每個人都讀下去。剩下的就看孩子自己的本事了。薑海凰很感激父母的深明大義,他們的這種態度也成為了她堅實的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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