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萬鶴酒樓的包廂裡,有一身穿五品官服的男子正在給麵前的男子斟茶,如果蘇瓊華在這,便能立即認出,身穿官服這人,便是上一世的刑部侍郎李唯舟,當然此時的李唯舟隻是刑部的五品郎中。
李唯舟看著麵前身著灰金色衣袍的男子,男子一雙狹長的眸子,深邃如流星,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他,將斟好的茶雙手奉給眼前的男子。
“周先生,請喝茶,”他恭敬道。
“李大人這茶我可不敢喝,”周亦莊挑眉將茶推了回去。
“求周先生指條明路,我不願在五品蹉跎一生,”李唯舟示誠。
周亦莊淺笑,接過茶,將杯置下“這茶沒有暖柳閣的茶好,不如在下請李大人去喝一壺千金的茶,”
李唯舟欣喜,“恭敬不如從命,”
在一輛前往長公主府的馬車上,許閒雲看著眼前乖巧坐在馬車上的七八歲左右的少女,頭疼。
他一世英名啊,全被長公主毀了,他那麼多年,就沒進過煙柳巷子,就連多跟女子講幾句話,他都沒乾過,除了春衣。
結果他這幾日在暖柳閣一待就是四五天,天天不重樣的換姑娘。
春衣說長公主讓他去暖柳閣找個腳踝有三顆痣的少女,大約七八歲的模樣,然後給她贖身送去公主府。
天知道,他一個大男人,把暖柳閣的少女的腳踝都看了遍,看了三天啊,還都看的七八歲左右的少女,他想起同僚一副,原來閒雲兄好這口的表情,他臉都丟完了。
幸好,沒白費三天,他最後在待調教還尚未迎客的少女中,找到了長公主說的帶有三顆痣的年齡相符的少女。
想起同僚看他揶揄的眼神,他很想反駁,他又不是畜生,怎麼可能會喜歡那麼小的孩子。
但是他解釋不了,因為他還掏了五十兩給這個名叫霧柳的少女贖身,許閒雲一臉黑線,他待會要怎麼開口找長公主要這五十兩啊。
這可是他存了好多年的銀子,大離官員的俸祿本就不高,他可是省吃儉用了好久,才存到五十兩。許閒雲想到長公主被罰到明年的俸祿,更加頭疼了。
先不說長公主自己都不一定有五十兩,給了他,他能接嗎?畢竟給的肯定是春衣辛辛苦苦賺的銀子,思及此,許閒雲像泄了氣一般,整個人都頹敗了。
“官官人,您您怎麼了,”七八歲的姑娘學著閣裡姑娘的稱呼,怯生生的開口問。
“你彆害怕,我不會傷害你,我替你贖身是因為有人想見你,”許閒雲安撫道,不過顯然沒什麼說服力,看著許閒雲威武的身軀,少女還是害怕的低下了頭。
許閒雲隻覺得這馬車真慢,怎麼還沒到長公主府呢?他得快點把這個麻煩丟給長公主。
蘇瓊華隻覺得自己鼻尖一癢,打了個噴嚏。
“怎麼了?”顧予禮停筆詢問,隨後又放下筆,走向了自己書房的窗戶,把窗關上了。
“我沒著涼,你彆急著關窗好不好,不然人家還以為,光天化日之下,我們孤男寡女的迫不及待呢?”蘇瓊華揶揄。
這幾日,她沒事就抽空到顧予禮這逛逛,秋意跟冬雪在南五所守著小陽呢,春衣天天要去新月軍的駐地,幫她盯著訓練的人的情況,夏花這幾日與她一起,二人天天大眼瞪小眼,無聊的很。
於是她就帶著夏花天天往北陽王府跑,夏花一到北陽王府人就不知道去哪了,她就天天跟著顧予禮,然後就覺得,顧予禮是真忙啊,她以前隻覺得中書,政事堂,門下省都是閒的不行的地方。
畢竟自從大離改革開始,各部都是自己做自己的,尚書省都取消了,禮部是羅尚書,兵部是賀尚書劉侍郎,刑部大理寺現在是一家就李承雲及其胞弟撐著,戶部宋尚書養病,張侍郎一個人累死累活的,就楊先之給他打下手,工部都是群年輕的後生,年輕人奇思妙想多,尚書都沒得,就兩個侍郎。沒什麼事,工部都見不到侍郎上朝。
卻不曾想,各部缺那麼多人還能有條不紊的運轉,原來是因為背後有個顧予禮啊,在這幾日之前,哪怕是前一世,她都不知道,原來顧予禮是個六部都掛職的親王。她前世隻知道,顧予禮被她父皇看重。
她忍不住唏噓,她父皇還真是把一個人當六七個人掰開用,想想六部撐起門楣的人,也是,其他官員好像也是,一個人當很多人用。
顧予禮聽到蘇瓊華調笑的話,忍不住耳垂一紅,關窗的手也停下了。隨後又當做什麼都沒聽見一樣,坐回自己的書桌前,繼續看被中書刷下來沒遞交給帝王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