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婧雪接完電話的第二天,周文兵提著個小包裹,回了生產隊。
傍晚下工後,從自家孫子口中得知周文兵已經回村,但鄭鵬程沒有回來後,大隊長擔心是不是鄭鵬程那邊得到什麼消息,提前跑路了,連忙到知青點詢問周文兵。
看到大隊長叼著個煙袋走進來,知青點眾人連忙打招呼,“大隊長。”
大隊長點頭算做回應,詢問起了周文兵。
他當然不會直接問周文兵,鄭鵬程是不是跑路了,而是迂回道,
“周知青,你回來了,鄭知青呢,他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大隊長,鄭知青那邊還得繼續住院治療呢,還不能出院,醫生說還得住上一周,情況穩定下來後,再回家調養。
就算是後麵回家了,還得過段時間便去醫院複查。”
大隊長一聽,心下鬆了一口氣,不是等得到消息跑路了就好。
要是後麵北京那邊真派人過來,要帶走鄭鵬程,若是沒找到人,他這大隊乾部也是要背上一個監管不力的罪名的。
“那你現在就回來了,鄭知青那邊現在可能自理,不用你幫忙了嗎?
他現在就剩一隻手,乾啥都不方便吧。”
還沒等周文兵回答,一旁的張映春搶了話,
“大隊長,您又不是他爸媽,這心操的著實有點多了。
鄭知青獨臂可不是一時的,這一輩子可都這樣了,他總不能一直讓人伺候著過日子吧,總得適應。
既然早晚都得自理,得適應,不得早點開始。
他又不是小孩子,都這麼大的人了,在醫院又不用他自己做飯,能照顧好自己的。”
大隊長點點頭,“話雖是這樣說,可你也不看看這天這麼熱,天天得洗澡、洗衣服吧。
他那斷手現在肯定不能沾生水,免得傷口感染發炎。
醫院又沒有洗澡的條件,可不得有人幫他擰毛巾擦身子,洗衣服啥的。
還得有人幫忙打飯、打水之類的。
周知青回來了,請幫他呀。”
張映春一聽,大隊長說的也是實情,便撇撇嘴,沒在說話。
“大隊長放心,鄭知青傷的是手,不是腳,醫生也跟他說,讓他多活動活動,這打水、打飯,他現在自己能做了。
至於擦身子、洗衣服之類的活,醫院裡麵有專門的護工,他花點小錢請人家幫忙就行了。
我這一天能幫他乾的,也就是這些活了,讓他包三餐,還拿那麼些工錢,有些虛得慌。
再說了,我在醫院待了這麼些天,早就待膩歪了,哪哪都不舒服,還是回來下地乾活來得自在。
我就跟鄭知青說了聲,回來了。”
湯強軍聽了周文兵的話,打趣他道,“文兵,你真是個傻的。
在醫院照看鄭知青,一天風吹不到,雨淋不著的,活又少,有錢拿還包三餐,你不想辦法多待幾天,還主動請辭。”
“讓你在醫院待這麼多天,天天看著那些生離死彆的事,說話得句句小心,生怕哪句話戳痛了鄭知青,你怕是比我跑得更快。
老實說,如果不是前些天鄭知青身邊離不了人,到醫院的第二天,我就想走了。”
大隊長吸了口旱煙,吐出煙圈,“周知青說得對,醫院確實不是那麼好待的。
鄭知青又突逢大變,心情肯定不好,若是說錯話惹到他,難免遷怒,你提前回來也是明智之舉。
當時若不是他那確實得有個人照顧,而咱們生產隊的村民,邋裡邋遢的,鄭知青看不上,我也不會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