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依據便是一個專屬於神明信徒的痕跡。
具體便是神明信徒在禱告之後,向神明付出了信仰之力的痕跡。
這樣的本質倘若隻是學習了普通的深紅標記術是無法知曉的,它被諾伊斯巧妙的隱藏了起來,目的是為了避免被破解。
但很可惜,現在看來,神明一方已經研究出了對應的反製手段。
“信仰之線。”諾伊斯忽然又說道,“我將這種痕跡稱之為信仰之線。
這是一種極難察覺的痕跡,使用常規的光感視覺並不能觀測,即使是超感也不行。”
“我在嘗試了無數種方法之後,才偶然使用道格拉斯穿梭術,在心靈界中進行觀測時,察覺到了這種痕跡。
因為它在心靈界中呈現出的形態就是如絲線一般,所以我又將其稱為信仰之線。”
科林點了點頭,諾伊斯的話語讓他對深紅標記術又多了解了幾分。
“隻可惜,現在神明一方可能是發現了這一點,使用某種手段遮掩住這種痕跡。”諾伊斯歎息,抬手按了按緊鎖的眉頭。
“也還有著可能是現在的神明間諜都從未向神明禱告過,所以也就沒有這樣的痕跡。”科林說道。
從他剛才看到的一小部分稿紙上能看出來,諾伊斯現在的研究方向主要是破解神明遮掩在信仰之線上的偽裝。
但很顯然,深紅標記術不再能起作用還有著另外一個可能。
“你說的這一點,我也考慮過。”諾伊斯點頭道,“隻是我選擇了優先確定神明是否是在信仰之線上布下了偽裝。”
“此外,我也正在尋找著新的判斷神明信徒的依據,但暫時也還一無所獲。”
相比於信仰之線消失,他更加相信是信仰之線被某種手段所遮掩了。
科林沒有意外的點了點頭,自己能想到的,諾伊斯能考慮到,也很正常。
他一開始便想到了,但還是說出了這個提醒。
畢竟顯然不能因為這個原因,而把自己想說出去的提醒憋在心中。
萬一諾伊斯就是沒有想到呢?
新的識彆神明信徒的巫術對於巫師一方很重要,也與身為巫師的他息息相關,與每一個巫師息息相關。
“還有什麼彆的想法嗎?”諾伊斯繼續問道,言語溫和,就像是在鼓勵自己的學生。
“的確有一些想法。”科林頓了頓。
今早剛剛通過金紙破限後的深紅標記術,更多是加強了檢測的範圍效果之類,但本質上的依據並沒有改變,還是通過信仰之線。
所以對於麵前遇到的困境,並沒有太大幫助。
但在剛才閱讀完稿紙之後,他心中卻也有還有一些想法想要說一說。
科林組織了下語言繼續說道“諾伊斯閣下,想要檢測目標是否是神明信徒,那麼就需要找到例如信仰之線這種隻有神明信徒才擁有的特征。
反過來講,隻要能找出信仰之線,便能判斷出是否是神明信徒。”
“如此的話,那也就意味著可以通過找到信仰之線可能會造成的特有的痕跡,來判斷是否有著信仰之線的存在,從而間接判斷目標是否是神明信徒。”
科林頓了頓又補充說明道
“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神明一方隻是遮掩了信仰之線,而不是讓其消失了的前提下。”
“不錯的想法。”諾伊斯笑笑,“雖然隻是多思考了一步,但已經遠超同齡的巫師了,他們中少有你這樣邏輯清晰,思考全麵的存在。”
諾伊斯臉上帶著微笑,但目光平靜,顯然也是早就想到了這一方麵。
“隻是對於信仰之線,我們目前的研究並不夠多,更難以判斷其所能造成的特彆痕跡。”
諾伊斯又接著補充解釋道,語氣有些遺憾。
不過,他看著科林,心頭又好了些。
剛才的話語,並不是他在特意誇讚科林。
在巫師年輕一代中能有著這樣清晰的邏輯思維和研究分析問題的能力,的確並不多見。
倘若讓他們學習一個巫術,或許還沒有什麼問題。
但要是讓其直接研究譬如——“一門辨彆神明信徒的巫術”。
在拿到這樣的要求之後,他們中的大部分,往往都不知該如何下手。
但科林卻直接抓住了本質——要像精準分辨出神明信徒,首先自然是必須得找到神明信徒獨特的,與其餘普通人乃至巫師的不同。
在抓住這個本質之後,思維再繼續往下有邏輯的推進。
這樣的思維模式在很多學派巫師當中,都是稀缺的。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近千年來,研究巫術的風險越來越高,巫師們自然也越來越少去研究,反而更樂意直接學習現成的,低風險的巫術。
其中大部分漸漸地也就喪失了研究新巫術所需要的能力,變成了一些隻會拾前人牙慧卻不懂創新的巫師。
“心靈界或許是一個突破口?”
這時,科林想了想,忽然又開口說道。
‘心靈界……’
諾伊斯微怔了片刻,下意識皺眉思索了起來。
“倘若信仰之線在心靈界當中能被觀測到,那麼很有可能,它也能對心靈界造成影響。
所謂的觀測,無論是視覺也好,還是聽覺,本質上都是因為被觀測的物體對周圍造成了某些影響,然後才能被觀測者所察覺——
一個不會對外界產生任何影響,沒有任何交互的目標,也同樣是無法觀測到的存在。”
科林繼續說著,他的這段話語讓諾伊斯隱隱抓住了某些靈感。
但那些靈感卻又十分的縹緲,仿佛天邊的隨時可能消散的雲煙。
顧不得多想,諾伊斯下意識喚出了自己的羽毛筆,抽出一張嶄新的白紙便開始飛速寫了起來。
與此同時,他還不忘稱讚了科林一句。
“深刻而準確的認識——讓我收回剛才的話語,你不僅是遠超同齡巫師,甚至連許多真知會的家夥,在思維邏輯上,都比不上你。”
科林微微笑了笑,除了有些意外諾伊斯絲毫沒有架子、也不掩飾被自己啟發的平等模樣之外,其餘的倒是沒有太放在心上。
他人的誇讚隻是國王頭頂上鑲嵌著寶石的王冠,但國王之所以為國王,可不是因為那頂王冠。
在這個充斥暴力的世界,一切的東西最終都會落到貨真價實的力量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