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當麵辱罵戰洵夜,都隻是收入大牢,聽候發落。
可見今日這三人,當真是把戰洵夜給惹急了,竟讓他當場動了殺心。
薑婉寧明白戰洵夜的怒氣從何而來。
軍營不是朝堂,在艱苦的時候,將軍甚至能與最低級的士兵共同吃住。
可這些讀書人,卻在軍營裡搞高低貴賤那套。
這讓那些衝在最前麵,拿命搏江山的人,會怎麼想?
薑婉寧見戰洵夜冷靜了些,便繼續道“軍中有軍法,可從來不是隻有處死這一條路。今日幾位同僚的失言,我會根據軍法親自擬定處罰,處罰將公示全軍,以儆效尤。將軍,您看這樣可否?”
戰洵夜冷冽寒光掃向底下三人,最後一把抽回武器,冷聲道“就按晏先生說的辦。”
薑婉寧又轉頭看向那三人,問道“這樣處罰,你們可服?”
到了這個時候,幾個人早就知道自己失言差點害自己丟了性命。
現在能扭轉局麵到這個地步,已經十分難得。
便不約而同道“服……服……”
戰洵夜瞥了一眼他們的嘴臉,將武器放回原處,才道“來人,將這三人帶下去,處罰令下來之前,不許踏出營帳一步。”
“是!”士兵從外麵進來將三人帶了下去。
當麵目睹晏先生平息了一場怒火,四名副將看向薑婉寧的目光不由得崇敬起來。
晏先生真厲害啊!
接二連三從將軍手中救人性命,還都成功了!
座席上的紀先生也捋了一把胡子,眉開眼笑,似乎對這樣的結果十分滿意。
看爐子的事,被這樣的插曲擾得人心惶惶。
有人想上前隨薑婉寧一同查看,又怕現在上來,觸了戰洵夜的黴頭,引來殺身之禍。
薑婉寧見狀,也不強迫他人,以身作則上前,將爐子拿起來仔細查看。
而後看向戰洵夜道“將軍,這爐子工匠做得極好,不妨先投入使用,再令人以七日,十四日,一個月為期記載煤的用量,等大體的用量出來了,
再與從前的用量做對比,這樣就能判斷是否真能節省煤的用量了。”
聞言,戰洵夜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些。
他瞥了一眼堆在一邊的蜂窩煤,說“此爐子與蜂窩煤同用,若最後真的節省了煤,到底是蜂窩煤的作用,還是爐子的作用?”
薑婉寧笑道“這兩者是相輔相成的,舍棄掉其中一個,恐怕都未必有明顯的見效,將軍便先讓各軍營先試用著,若是能讓帳篷裡一整夜都暖和,又能節省用煤,那便事半功倍了。”
“嗯。”戰洵夜應了一聲,看向幾位副將道,“你們幾個,拿回去用,用了之後要把用量心得交上來。”
“是!”四名副將朗聲回應,幾人神色亢奮,都躍躍欲試。
一旁的紀先生也順勢道“給我也來一個,我很會寫心得。”
……
今日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議,戰洵夜早早散了早會。
但獨獨把薑婉寧留了下來。
薑婉寧微愣,見他再次把紀硯書也趕走的時候,心中升起一股熟悉之感。
上一次戰洵夜留她下來的時候,還是上一次。
不知道這次他又要質問她什麼?
等人都走了乾淨。
戰洵夜才示意了一下他對麵的蒲團,道“晏先生請坐。”
薑婉寧一愣,攏了攏袍子,在蒲團上坐下。
便見戰洵夜將燒在火盆上麵的熱水壺拿起來,給她泡了一杯熱茶,遞到她麵前,才說“晏先生不必緊張,留先生下來,隻是想請教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