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下旬,六皇子使臣團終於離開萬州,踏入回京的路程。
這一路上,倒是沒出什麼意外了。
他們走得也不算快,大約過了七八日,才遠遠瞧見京城的大門。
越是靠近京城,路上景色便越是繁華。
薑婉寧一來便在山陰關,京城的繁華,她屬實是第一次見。
幾位副將之中,還是東皓的反應最大。
他也算是離開京城有些年頭了,之前與東胡的戰事吃緊,便一直沒有回過家。
如今眼瞧著家越來越近,竟有幾分近鄉情怯起來。
“不知道我爹怎麼樣了!我娘有沒有掛念我!”他在馬上遙望城門的方向,神情亢奮。
一旁的西樾不太客氣道“不是兩個月前才收到你爹的家書麼?你爹娘都好,知道你回來,還多吃了兩碗飯。”
東皓不理他。
西樾的老家在蘇杭,自是無法跟他感同身受。
而一旁的南玄和北辰,麵上始終還是那副表情。
東皓懷疑,恐怕隻有輸給淩遠將軍,南玄的臉色才會稍微波動一下。
北辰更是不用說了,在軍營裡,還有人叫他“冷麵將軍”。
不過,東皓看不出來,薑婉寧倒是知道北辰心裡,到底有多麼驚濤駭浪。
這家夥在路上,便一直克製著,離京城越近,他的臉色便越緊繃,等會兒到了城裡,恐怕更加按捺不住。
得讓戰洵夜多看著點才行。
戰洵夜騎馬走在前頭,離著城門還有千來米的時候,便看見了城門外迎接他們的儀仗。
禮部尚書親自帶人出來迎接,隨行的還有二皇子。
大皇子被禁足後,還沒解禁,來不了。
其餘還有個三皇子,在朝堂上又上不了台麵,來不來都沒人在意他。
車隊慢慢走近,戰洵夜抬手讓隊伍放慢速度,等差不多了,才翻身下馬,牽著馬上前,與眾人見禮。
後麵馬車上的六皇子也下來了,緊隨其後。
簡單見了禮之後,二皇子看了一眼戰洵夜,又看了一眼六皇子,緩緩開口道“六弟離京一兩個月,臉色看起來比之前好多了。之前略有些麵黃肌瘦,如今臉上也長了肉了,看來這路上,沒把我六弟累著啊,為兄深感欣慰。”
這話說的,就算鈍感如戰洵夜都察覺出了裡邊的諷刺。
六皇子原本在冷宮待得好好的,如今出來了,不僅搶了他看中的差事,還在萬州參與了救災一事。
一躍成為父皇和朝廷眾臣麵前的紅人。
現在回來了,他自是要少不了酸兩句。
戰洵夜看不得二皇子這副嘴臉,剛想開口幫襯幾句。
便見六皇子已經變了臉色,臉上滿是倉惶,全然沒有在山陰關和萬州遇事時的從容。
隻見六皇子麵色蒼白無辜,在二皇子麵前,頭都不敢抬,說話也變得不利索,顫顫悠悠道“是……二皇兄教訓得是。”
戰洵夜“………”
六皇子剛到山陰關時,是不是也這麼演過?
這話說完,二皇子不由皺了眉。
他也沒教訓他啊!
這六弟慌個什麼勁兒?
二皇子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一抬頭,便見禮部的大人,以及隨六皇子出使東胡的使臣們,也都不約而同看了過來,紛紛露出些譴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