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片警那些年一少年篇!
回到二舅家,小胖在院壩裡逗雞崽玩兒,他跟舅媽討了些紅曲,給大點的雞崽身上點了個大紅點,給小點的雞崽身上點了兩個小紅點。因為已經有了大黃,所以大點的這隻雞崽,他起了個名字叫二黃,小的這隻,名字叫小黃。
我忍不住好笑,“真是豈有此理,一個點的叫二,兩個點的叫小,你這個起名的法子完全不合邏輯!”
小胖撓撓頭,“我本想起名字叫大黃,二黃的,畫完了點才發現,這不是已經有了個大黃嗎,於是順序往後挪了一挪,又補了個小點。”
誰知道大黃這會兒沒有拴鏈子,一聽有人叫它的名字,立刻撒著歡兒地衝著小胖撲了過來。小胖大駭,立刻繞著院壩跑了起來,一時之間,院子裡雞飛狗跳,還是二舅媽聽到響動,從灶房裡出來,按住狗,把它又栓到了豬圈邊。
“大黃可淘氣了,不要招它,否者追得你滿山跑。”舅媽拴好狗,叮囑完我們,又繼續回灶房忙活。
小胖氣喘籲籲地從遠處跑回來,坐在廊下直喘氣,“小明,我發現一個事情啊!你怎麼不怕狗了,你不是一聽狗叫就腿肚子打顫嗎?”
我洋洋得意道,“你這個觀察能力還是可以的。我這兩天在鄉下,想起來曾經看過的一種叫做‘係統脫敏法’的心理治療方法,可以用來治療我這個一聽狗叫就打顫,怕狗的毛病。眼下正好有這個環境,實驗了一下,還真有效!”
“係統脫敏法?這是個什麼東東?”
“這是一種心理治療方法,一位美國學者在20世紀50年代創立的,可以用來治療恐怖症。治療原理就是對抗條件反射,我趁著大黃心情好,不叫的時候慢慢靠近它,給它喂食,摸它的毛,給它按摩,逗它玩耍;它心情不好的時候,聽它叫喚,白天聽著它的叫聲吃飯,晚上聽著它的叫聲入睡。然後,我就逐漸感覺自己不那麼怕狗了。
不過,我這是程度比較淺,可以這麼用。要是心裡疾病比較嚴重的話,治療的方法就會更加複雜,時間也會更長,還得有治療者一同陪伴做好心理疏導才行。”
小胖一臉羨慕,“小明,你咋這麼聰明,懂這麼多東西啊!都是人,你這個腦袋怎麼就跟我的腦袋長得不一樣呢!我要是有你這個腦袋就好了,做題什麼的,刷刷刷,大筆一揮就做完了!”
我暗自好笑,想了想,決定勸他一勸,“你知道我為啥這麼厲害嗎?”
“還不是因為你腦子生得好麼!”
“不是,是因為我學習好!我學習好,是因為我努力。你抄作業的時候,我在刷數學題,你跟人聊天的時候,我在做物理,你看小說的時候,我在做化學,你發呆的時候,我在看語文和曆史,你睡覺的時候,我在看生物醫學方麵的書籍。
我隻是比你花了更多的時間,在讀書這件事情上。”
小胖有些赧然,但是依然嘴硬,“我聽說,其實讀書也沒啥用,你看很多人,讀了那麼多的書,最後還不是沒用上。數學有啥用,學個算帳付錢收錢就可以了;物理化學有啥用,我又不去發明炸藥設計火箭,生物曆史就更沒用了,我去了解案情,不用跟人家從唐宋元明清,生物進化史開始聊。像我爸他們,不是也沒讀多少書,照樣可以把刑警當得好好的麼!”
“如果你了解曆史,就應該知道,那是因為在特殊的曆史背景下的原因,並非你爸他們不想好好念書!”
“你可想知道,我是怎麼查案的嗎?”我想了想決定換一個切入點。
“不是用你的共情術嗎?我先聲明,我可是沒有一點嫉妒你的意思,也從沒有想過,我要是會共情術就好了,我要是有一個會玄門方術的師傅就好了,這種事情!”
“共情術、師傅、方術、那什麼的,都是意外,人生之路上,誰沒有幾個意外呢!我想說的是,如果排除這些意外因素的影響,你想知道我是怎麼查案的嗎?用一個普通人的方式。”
“你這是要跟我傳授獨門絕學嗎?”小胖來了興致。
“可不是麼!雖然我挺嫌棄你,但你畢竟是我的朋友嘛!”不待小胖接話,我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
“我每次查案,其實都是在解數學題。準確地說,我是在解一道,語文、數學、英語、物理、化學、生物、曆史、地理綜合到一起的應用題。當然,目前英語主要起輔助功能,作用力要靠後一點。
拿到問題,我將問題拆分成許多步驟,根據每一步驟的已知條件,去計算這一步驟的結果。已知條件你可以把它理解為線索,根據已有線索,將它進行歸類,分到不同的小問題中。”
小胖一臉迷茫。
“打個比方,現在的這起案件,起個名字叫做枯井裸屍案,我們可以暫時拆分成3個小問題,1、凶手;2、死者;3、凶器。可以根據目前找到的線索,將它們分彆填充到細分的小問題中。
比如說凶手脫光了死者所有的衣服,可以推斷他(或是她)具有一定的反偵察意識,可以將這個特性填入1的屬性中;
比如說如果井中發現的柴刀就是凶器,通過我們今天早上在市場的走訪可以發現,這種類型的柴刀是在鐵匠處購買得到,並不是隨處可見,可以推測出,凶手是特意購買的凶器,由此可以推斷,這起案件不是激情犯罪,而是一起蓄意謀殺,那麼我們可以把蓄意謀殺這個屬性填入1的第二條屬性當中。
我們還可以通過收集到的更多的證據來佐證屬性二,比如說拋屍地點,此地偏僻,沒有事情不會約在這裡見麵。如果能夠從柴刀上提取到死者的血跡,或者是在井邊附近提取到死者的血漬,那可以推斷這是凶案現場,亦可以佐證屬性二。
更多的細節,我就不再多說了。這裡就隻是舉個例子。我想告訴你的是,如果沒有共情術、沒有師傅、沒有方術、沒有這些意外。我也可以通過我在書本裡學到的知識,去破這個案子。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跟你打個賭。依靠自己的力量去破案。證明一下,你所說學而無用這句話是錯誤的。它並不是毫無用處,隻是你還沒有發現它的用處罷了!
怎麼樣,敢跟我打這個賭嗎?”
“這有什麼不敢賭的,你先說賭注是什麼?”
“我贏了,請你好好學習,期末至少考進年級前一百名吧!不要總是吊車尾。”
“你輸了呢?”
“那以後你所有的作業我都包了,你想抄什麼作業,我就給你抄什麼作業,絕不阻攔。”
“一言為定,歃血為盟!”小胖下了個狠心,隻因抄作業的誘惑太大,我跟他擊掌為誓。我心中暗自好笑,這家夥還是這麼單蠢,都抄了五年作業了,都沒抄出什麼心得體會來,我會輸嗎?你等著接受書山題海的命運吧。
多年以後,小胖問我,為什麼當年要跟他打這個賭。
“你爹盼你成才,我不忍心看他失望。”我回答道,“如果將來有一天,我能考上興華,我也希望你至少能考上個南大。”回答我的是一記重重舉起,輕輕放下的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