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的呼吸沒多大起伏,唇角卻不自覺揚起一點淡笑,那笑淡得看不見,卻是十足的諷譏。這兩個蠢貨,不,加上蔣氏這母女三個都是蠢貨,她們被仇恨糊了心眼,隻一心想報複她,沒想過事情或有意外她們會落得如何下場?
她感覺到有人坐到床沿上,冰冷的剪刀從她的眉梢一路輕輕劃到下頜,一股子生鐵的味道冰冰涼涼的浸入她的鼻息。蘇瑜倏然坐起身,手迅速捏住孫妨拿剪刀的手腕,待兩姐妹尚未回神之際,蘇瑜就著孫妨的手借著力道將剪刀猛地刺進孫嬉的手臂裡。
“啊……。”
“啊……。”
孫嬉受痛的慘叫聲似要將喉嚨撕裂,同時也驚醒了孫府不少的夢中人。
這個時候雪嬌和蝶依衝進主屋,身後跟著值夜的小丫頭香瑩。
雪嬌趕緊點亮風燈,蝶依則到床前一瞧。
蘇瑜縮在床角,孫妨手裡握著帶血的剪刀,孫嬉躺在血泊裡痛得滿臉淚汙。
香瑩一見,立即嚇得癱在地上眼神發直。
很快,三房蔣氏,二房餘氏以及章嬤嬤攙著周老太太全腳步衝衝神色凝重到了景暉院。
剛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兒,蔣氏衝進內室,一見情形立即撲過去抱起孫嬉,“我的肉啊,你這是怎麼了?”
被嚇得魂魄離體的孫妨被阿娘的嚎叫聲喊得神魂歸體,她丟掉剪刀,指著蘇瑜說“不是我,是她,阿娘,是蘇瑜傷的嬉妹妹,不是我。”孫嬉因為不敢看她劃傷蘇瑜的臉,在她把剪刀落在蘇瑜臉上時便偏過頭去,可孫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孫妨卻是一清二楚,隻是蘇瑜的動作出意她的意料,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剪刀就插進了孫嬉的手臂了。
“你是說你們姐妹倆深夜帶著剪刀來到景暉院,然後把剪刀給姑娘,讓姑娘刺嬉姑娘一剪子,然後又把剪刀還你?”雪嬌將被子捂住蘇瑜,反問蘇妨。適才在外頭,這裡麵的對話她和蝶依都聽得清清楚楚。
“你個賤婢,你胡說什麼?”蔣氏紅了眼,她萬萬沒想到今夜會是這樣的結局。
“來人啊,快去請大夫。”周老太太見著孫嬉身下的血就發暈。“三媳婦,快讓人把嬉姐兒帶回去止血,你想讓她流血而亡嗎?”
隨即便有婆子進來從蔣氏手裡接過孫嬉,孫嬉的哀叫聲慘絕人寰,直痛得在扯蔣氏的心頭肉。她臨走前看向床上的蘇瑜,隻見蘇瑜淚眼朦朧的縮在床角,一臉的無措和莫名。她指著蘇瑜,咒道“你就繼續假惺惺的裝可憐吧,要是嬉姐兒有個閃失,我定要將你剝皮抽筋。”
周老太太聞聲,身子不由自主發軟,好在章嬤嬤和餘氏扶著。
蔣氏扯起癱坐在地的孫妨一並走了。
周老太太這才趕緊坐到床沿上,扯著蘇瑜的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餘氏心頭也感歎,老太太是真疼蘇瑜呢,同是孫女,這還是個外姓,那個還在流血呢,她居然留下來慰問這個絲毫未損的蘇瑜。
蘇瑜散著一頭如墨青絲,修長的睫羽半磕著,眼中淚光盈盈,更將嘴唇抿成了紙色,就是不發一言。
周老太太急了,望向一側的雪嬌,“你來說。”
雪嬌則看向一直跪在門口的香瑩,“老太太,您還是讓她先說吧。”
香瑩被點名,立即就將頭磕下去不敢起身,身子則在瑟瑟發抖。
餘氏記得這個香瑩,她老娘在青暉院當差,是個二等婆子,與蔣氏身邊的顏媽媽走得很近。一想到此,她便大約猜到怎麼回事了。隻是蔣氏這樣下作的心思,最終傷害嬉姐兒的隻能是她自己。
到京城頭一晚,整個孫府便雞飛狗跳,周老太太心裡有多不高興全寫在臉上。
“你來說。”周老太太積威之下,香瑩更是嚇得磕頭不止卻不敢發聲。
蝶依冷冷的瞥了眼香瑩,“老太太,今夜姑娘體恤,讓奴婢和雪嬌下去歇息,讓這個小丫頭值夜,奴婢們臨去前這丫頭拎了壺熱茶進來,說是二太太賞給姑娘的,叫茉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