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表嫂人才不俗,聽說手上的活計也是十分霸道,我去現什麼眼?”蘇瑜白了一眼采玉,繼續看著手中的那塊絨料,來回撫抹,掌心觸覺細膩,手感極好。“采玉,你看這料子縫在錦緞裡做件夾襖暖不暖和?”
采玉瞧了瞧,“這絨料最是舒服,隻是姑娘,你拿在手裡的太少了,隻合適小孩子做件夾襖。”
蘇瑜沒再理采玉,對斑娃子說“就這料子,我拿走了,你記賬。”
“是,東家。”
“明兒大年三十,你和館內的夥計都早點收工回去團年吧,咱們一年賺得不少,也不差年尾最後這麼點兒。”臨行前,蘇瑜柔聲吩咐。
“謝東家。”
斑娃子何其慶幸自己能碰到這麼明理的好東家,不僅每個月工錢不少,平日裡也不苛待館中使役,逢年過節還有不少賞錢,一想到今年自己那個曾經窮得揭不開鍋的家能過個好年,斑娃子對東家就感恩戴德,發誓要好好乾。
這趟出門蘇瑜還買了年禮,送去霍家和嶽家的當場就直接派人送去了。
孫府中那些看得慣看不慣的,蘇瑜也得應付,便叫采玉張羅著一回到景暉院就給各房送去。
蘇瑜整個下午都在剪裁從集芳館拿回來的錦緞和絨料,夏蓮也坐在她身邊飛針走線,采玉看著,可不就是給個小孩兒做的衣裳?
采玉將袁嬤嬤拉到一邊,嘴一個勁兒往蘇瑜那邊擄,“姑娘在外頭說不給文大爺家的易哥兒做衣裳,可奴婢看著那就是件小孩兒衣裳,嬤嬤,姑娘這是給誰做的呀?”
袁嬤嬤心裡有個模糊的想法,但又實在找不到證據佐證,她拿眼斜著蘇瑜,瞧她那認真的模樣,難道真是……。
雪嬌大概知道袁嬤嬤和采玉在嘀咕什麼,自打上次姑娘跟小公子爺見了麵,這一恍有一個多月過去了呢。姑娘這樣用心想為小公子爺做件衣裳,怎的不親自動手呢?說起來她似乎還沒見過蘇瑜動針錢。
“哎呀,我的好姑娘,您就彆搗亂了,瞧瞧你把這祥雲圖案繡得,跟坨死棉花似的。”
聽見夏蓮尖叫著聲音抱怨,雪嬌好像知道為什麼蘇瑜不親自動手了。她探過頭去瞧了瞧,夏蓮可真是半點兒沒訓錯。
“我明明見著你也是這樣繡的,怎的我上手就不同了呢。”蘇瑜很是疑惑,就是不承認自己在這方麵沒天分。
“可是姑娘你自己說著急呢,不然奴婢就守著姑娘自己動手,直到把這雲朵繡得跟真的雲朵一樣,絕不會像坨死棉花。”
夏蓮什麼時候就有底氣?
也就是她拿著繡花針的時候。
蘇瑜有求於人,被懟了,也不敢回嘴。
采玉、蝶依等幾個丫頭在一旁抿嘴偷笑,真是難得見蘇瑜也有憋屈的時候。
“行行行,我不招你了還不成麼?你趕緊,我急著用呢。”蘇瑜盯著那坨死棉花般的祥雲,想著自己是不是該在繡工方麵下下功夫?否則真是拿不出手呢。
“隻要姑娘不搗亂,奴婢保證在明兒天亮前將這件夾襖給做出來。”
半下午時候,霍家和嶽家的回禮到了,除了她這景暉院,霞暉院的孫嫻也有一份。
孫嫻受寵若驚,先前她與王長史的事在街上鬨得沸沸揚揚,縱使不是她的罪過,她也長時閉出不出心情憂憂鬱鬱,不料眉姑娘和芳姑娘居然沒避著她,這讓孫嫻心裡頭暖暖的,仿佛一下子就活過來了。
領著丫頭秋菊趕到景暉院,是那婆子迎她進的門,孫嫻瞧了一圈,發覺這院兒裡的丫頭婆子似乎都穿上了新衣裳。
那婆子打簾,孫嫻主仆倆進去,貼身侍候蘇瑜的丫頭和袁嬤嬤都在,隻見夏蓮手拿繡花針,飛快的一上一下繡著一朵祥雲,蘇瑜則坐在一旁,看得極為認真。這場麵多少有點滑稽,因為繡花有什麼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