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留下就留下吧,一會兒我讓人給那邊去個信兒,省得他們操心。”
“就知道姐姐你最好了。”蘇憐自來熟的抓住蘇瑜的手撒嬌。
蘇瑜不著痕跡的抽回手,笑得淺顯,“還住你之前住過的朝露苑吧,在府裡住兩日消消氣再回去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你不知道,阿爹現在都不疼我了,隻疼盼姐兒。”蘇憐又撅起小嘴,一臉的委屈。很快又話峰一轉,“姐姐,我也沒帶箱籠過來,你也不必麻煩為我另外置辦,不若就將姐姐從前穿過的那些舊衣裙賞我穿兩日吧。”
這麼懂事?
若不是知道蘇憐的為人,蘇瑜就該感動了。她悄悄朝一旁侍立的袁嬤嬤睨去,見她也是一臉疑惑加警惕,不免起了戲虐之意,大方笑道“好啊,嬤嬤,你這就帶憐姑娘去選兩身我從前穿的衣裙送到朝露苑去。”
“是。”
蘇憐離去時,眼裡是怎麼壓也壓不住的激動和興奮。
采玉疑惑的看著跟袁嬤嬤走出去的蘇憐,“姑娘,這憐姑娘奴婢怎麼瞧著有些奇怪啊?”
蘇瑜沒立即作聲,而是在想蘇憐就這樣突兀出現,身邊可不能沒人服侍,想了想,“采玉,憐姐兒住在朝露苑這幾日你去侍候她吧。”
采玉有些不願意,但又聽蘇瑜接著說,“我也想知道她處心積慮到王府來,到底要乾什麼?”
原來服侍是假,監視是真,采玉願意了。
傍晚時袁嬤嬤從那婆子那裡得了信兒,回到蘇瑜身邊說,“的確是有拌嘴,隻是在那婆子看來實在是沒有必須之舉,整個過程就想是憐姑娘故意找盼姑娘茬兒似的,盼姑娘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憐姑娘就氣匆匆的出府了。”
“京城比不得下河縣,憐姐兒又不熟悉,何氏居然敢放任她跑出去,這可真是奇了。”蘇瑜半斂著眼瞳,轉著手裡的玉珠子,“韜光養晦了些時日,何氏也該按奈不住了。”
宣祈回到明德院,蘇瑜正在燈下穿針引線。
“不是說傷眼睛麼?你怎麼還要親自動手?”
袁嬤嬤鬥膽接下話來,“可不是,老奴的話王妃是半個字都聽不進去,王爺,您趕緊說說王妃吧。”
蘇瑜抬頭瞪了宣祈一眼,“這是孩子最貼身的小衣,我就要自己繡,旁人做得再好我也不放心。”
她堅持的事,似乎都會堅持到底,宣祈還是了解蘇瑜這個脾氣的,他的聲音放柔了,溫潤得像山間清泉,“那就白天再做。”
“我現在又不困,做一會兒沒事。”蘇瑜堅持。
宣祈隻好說“那我陪你,要是你以後瞎了,我就當你的眼睛。”
袁嬤嬤還在呢,宣祈這廝自打從連雲回來後驚話張嘴就來,也不分分場合,總是撩得她麵紅耳赤。蘇瑜嗔瞪了他一眼,“就你貧嘴。”
袁嬤嬤無語的看著王爺,這麼快就妥協了?說好的勸勸王妃呢?
“王爺,王妃……。”袁嬤嬤深吸口氣,罷了,拗不過就算了,“老奴去多點兩盞燈。”
“我來時見到朝露苑的燈亮著,住人了?”
夫妻兩個隨意聊著天。
“嗯,是憐姐兒,和家裡鬨脾氣,跑到我這裡來了。”蘇瑜低下頭,手裡的綠絲線在絲滑的綢緞上上下成片。
蘇家的內務宣祈沒興趣,蘇憐願意在府裡住多久,隻要蘇瑜高興他也沒意見。換了個話題,“今日皇後在宮裡被皇帝掌摑,你猜猜是什麼原因?”
皇後被皇帝掌摑?這可真是個大新聞,結合那一世的印象,帝後雖無甚深厚情誼,卻也是相敬如賓。這一世皇帝居然會打她,蘇瑜能想到的隻有一個原因,“是因為貞妃?”
“貞妃有喜了,胃口也大了。”
這一語雙關的話蘇瑜瞬間明了,燭光下她濃密的睫羽在眼簾處墨了一層淡影,漆黑的眸瞳幽深無底,“肚子裡還不知是男是女,貞妃就敢這樣作,皇後可不是真吃素的。”
宣祈的唇角揚起一抹譏諷且冰冷的彎度,眼底暗芒四溢。
青淩書院開學了,外界的危機一解,宣晗又可以到書院去上學了,能再和駱彬同桌,宣晗每天都很高興。
今年的三月三真是個好得不能再好的日子,本來周老太太是邀蘇瑜到孫家玩耍的,結果正巧是孫妤與冉大將軍的婚禮,蘇瑜沒有理由不去,可前幾日霍靜芳就因貪春想去城外走走,結果剛出城門就胎動了,回府後兵慌馬亂一般產下一子,人到現在還虛在床上床著,蘇瑜也要臨盆了,她害怕。
可現在孫家已經在京城都惹眼了,要是她不去,指不得有多少人猜忌。
“外祖母是能體恤的,我又不替孫家張羅什麼,隻去坐坐便回來。”頭天夜裡,蘇瑜靠在宣祈懷裡如是說。
“雪嬌也好得差不多了,讓你身邊近身服侍的幾個都跟去。”宣祈細細交待。
“嗯。”
次日,蘇瑜醒後身邊之人已經上朝去了。
她起來梳洗後又用了些早膳,出門前突然想到什麼,叫來采玉交待她,“我不在府裡期間,不論她做什麼你都不要阻止,隻要暗中觀察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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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才坐上馬車去往孫府。
到時孫府門前已是紮紅團彩,孫家大房在京城沒什麼名目,孫妤又是二嫁,所以到場祝賀的都是與孫家熟悉的親戚,也有看孫學雍麵子前來討喜酒吃的。
周老太太正招呼著族中妯娌,她們都是接到孫妤再婚時匆匆從上河縣趕來的。
“妤姐兒真是福氣,叫我說啊,收頭結大瓜,咱們妤姐兒總算是苦儘甘來了。”一個族嬸說。
“是啊,嫁的可是禁軍統領,聽這名頭就氣派得很,我說老嫂嫂,你也是福氣滿,子孫都爭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