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剛才那個蘇姑娘說王家大郎躲到白馬寺去了,沒想到竟是真的,起初我竟還不相信,你們快看看他,他連頭都剃光了。”
“說他是懦夫真是一點兒也不冤枉他,自己不能生兒育女,設計讓自己的媳婦與弟弟搞在一起,現在事情曝光了,自己沒臉就藏到白馬寺去躲清靜,讓自己媳婦浸豬籠沉塘,真是太分。”
“阮氏也真是可憐,咱們都是女人,誰成了婚不想要孩子的?可她這些年孝順婆母,侍候丈夫,打理家中庶務,從未傳出過什麼差錯,沒想到竟毀在自己枕邊人手裡。明明她什麼都沒做錯,卻要將她浸豬籠沉塘,真是太不公平了。”
“老天爺是有眼的,讓阮氏的小表姨路過廣元鎮來看她,否則這會兒隻怕阮氏都已經沉到水底下去了吧。”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聽得王隱雙腿發軟,連連跑進王家大門,仍覺如芒在背。
宮氏看到自己剃了光頭,穿著袈裟的大兒子,整個人都要崩潰了。剛在王家族長讓王氏所有子弟攔住她時,那嵌住她的兩個護衛便鬆了手,改回去護著他們的主子。是以現在宮氏是自由的,她撲到王隱麵前,比見到王照時還要悲傷。
隻是這一次她的怒火沒有衝著昭姐兒去,而是惡狠狠的瞪向阮文玉,“你這個毒婦,你看看你把我的兒子都豁害成什麼樣子了?他大好的年華,竟要因為你做出的齷齪事而避到白馬寺去出家,你個遭雷劈的,你怎麼不去死,不去死?”
阮文玉的心似被人揪扯似的痛,心是死的,可她還是忍不住哭,哭自己這些年的一片真心都喂了狗。看著自己一身和尚裝束的丈夫,她緩緩站起身,忽然又哭又笑起來,“你口口聲聲罵我是毒婦,是我害了你兒子,那是誰害了我?那些年因為我生不出來孩子,你指桑罵槐,明裡暗裡刻薄我,而你的兒子呢?他明明知道原因出在他身上,卻仍因為不想受人非議而把責任都推在我的身上。之後更是想出那種損主意毀了我的清白,婆母,你的兒子是兒子,是你心尖上的血肉,難道我這些年在你王家當牛作馬,就活該被你們王家人搓圓捏扁算計嗎?你咒罵我的時候,難道良心都不會痛的嗎?”
在王家所有人的記憶裡,出事前,阮氏這個兒媳婦是絕對可以做為廣元鎮上的兒媳婦道德典範的。現在她敢這樣訴對宮氏的不滿,可見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這話不是空穴來風的。
也正是抓住阮氏的軟弱,自事情曝光以後,不論宮氏怎麼欺辱她,她都不曾告過饒,宮氏也正是拿捏著她好欺負,這想把一切責任都推脫在阮氏這個兒媳婦身上,好為自己的兒子開脫開脫。畢竟這天下都是夫為妻納嘛,死了一個媳婦,再娶一個就是。
誰曾想到阮氏今日這樣嗆她的話,敢這樣打她的臉?
宮氏一時間被氣得頭昏腦脹,眼看就要歪倒在自己兒子懷裡。王隱見狀瞬間就急了,他無視妻子滿眼的不忿和委屈,責備道“阿玉,阿娘身子不好你是知道的,你怎麼能這麼對她老人家說話呢?真要是氣出個好歹來,你心裡能安樂嗎?”
饒是早就對王隱死過心了,在聽到這番話之後,阮文玉還是會覺得痛不欲生,“你是聾的嗎?你沒聽到她剛才怎麼羞辱我的嗎?王隱,我真是瞎了眼,當初怎麼會覺得你是個良人?”
王隱聽了這話,瞬間心沉到穀底。他知道他欠阿玉很多,更知道自己傷她有多深,這會子阿玉怨他,他沒資格反駁。
他那扭扭捏捏,惺惺作態的模樣,阮文玉趕緊扭過頭去,不想再多看一眼。
“事到如今,王隱,你連一句對不起都不願意說出口嗎?”
昭姐兒涼涼的開口,倒惹得王隱一聲反問,“你又是誰?”
“我是阮家的遠親,論輩份,阮文玉該稱我一聲表姨。”
昭姐兒臉不紅心不跳的接著話,反正她的身份擺在那裡,不怕被拆穿,被拆穿也不怕。
王隱看向阮文玉,試圖向她證實這話的真實性,可惜阮文玉看都不看她。
“呸,什麼表姨不表姨的,阮氏嫁進王家這麼些年都沒提過有這麼個親戚,也不在打哪裡冒出來的野種,也想沾染我王家的家事,為個不守婦道的淫,婦撐腰。”
王家這麼多人在,自己兒子又都回來了,宮氏覺得自己底氣十足,罵起人來也是越發有勁兒。
“小賤人,小賤蹄子,野種,本姑娘這輩子沒聽過的臟話今日都從你宮太太嘴裡說出來了,好,很好。”昭姐兒邊說聲音邊冷,“來人呐,剛才不是讓你們把宮太太拖到大門外去扒了褲子打板子嗎?都愣著乾什麼,動手吧。”
“是。”
兩個護衛空手抱拳,領命後又朝宮氏靠近。
王家的子弟自然不讓,雙方眼看就要打將起來,院門外又傳來一聲唱喝,“縣令大人,縣丞大人到……。”
一聽縣令大人和縣丞大人都來了,王家族長立即起身相迎,宮氏也以為自己能逃過這一劫,在看到縣令大人和縣丞大人的瞬間,立即撲跪過去,“縣令大人,求求你們給民婦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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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氏此舉太過丟臉,王家族長不滿了瞪了她一眼,然後厚著臉皮走到縣令大人麵前,拱手客氣道“縣令大人,縣丞大人見笑了,勞煩二位大人走這一趟。”
縣令大人隻是客氣的對王家族長點了點頭,就饒過跪在地上哭個不停的宮氏走到昭姐兒麵前,然後恭恭敬敬朝她行了跪拜大禮,“卑職成灣縣縣令石進拜見蘇姑娘,請蘇姑娘安。”
跟來的縣丞汪福來也恭敬的跪拜在石進身邊。
這一幕,將在場的所有王家人看得目瞪口呆。
石進和汪福來這麼規矩,想來也是知道她的身份,不想曝露她的身份,才稱她為‘蘇姑娘’。
“石大人,這廣元鎮是歸你管吧?”
昭姐兒並未叫起,輕聲問話。
石進也不敢起來,規矩的回答,“是,這廣元鎮是歸卑職所轄。”
“那在你所轄區域有人要傷天害命,你怎麼就不管管呢?”
王家的事石進當然知道,但的確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而且有些時候他與不願意與地方上的士家大族生嫌隙,便放任了。可現在由公主殿下過問了,那自然就不一樣了。
“是卑職失職,請蘇姑娘恕罪。”
石進惶恐的請罪,再一次讓王家眾人驚得合不攏嘴。
連縣令大人都要對她畢恭畢敬,那自己先前……,宮氏跪在地上,身子仍是搖搖欲墜。正巧讓昭姐兒注意到她,“正好縣令大人帶人來了,也不用本姑娘出人了,將這屢次對本姑娘口出惡言的宮氏拖到大門口去,扒了她的褲子,當眾給本姑娘打五十大板。”
什麼?
不隻是因為宮氏是個婦人,當眾被扒了褲子,讓她將來還怎麼在廣元鎮上活命?且說那五十大板也要人命啊!
“卑職遵命,來人,把宮氏拖出去扒了褲子打五十大板。”
可既然是公主殿下發話,便沒有他質疑的份,石進一聲吩咐,隨行而來的衙役立即將嚇得瞠目結舌的宮氏給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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