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法?”
顧川輕笑一聲,悠悠道:“敢問王統領,我奉陛下之令進宮,也算犯法嗎?”
聽到這話,王鴻臉色頓時一僵。
奉……奉陛下之令進宮?
“還是說,王統領覺得,區區一條律令,可以淩駕於陛下之上?”顧川的聲音再次響起。
一旁的宗天瑞頓時目光一亮,跟著質問道:“王鴻,你膽大包天,連陛下都不放在眼裡嗎?!”
王鴻身軀微顫,一雙眼睛圓睜,牙都要咬碎:“自……自然不是!”
他深吸了一口氣,頓覺臉麵無存,仍嘴硬道:“既然是陛下之令,那你還在這裡浪費時間做什麼?”
“這就不勞王統領關心了。”
顧川嘴角微揚,再沒有看他。
宗天瑞嗤笑一聲,而後將手中的琴譜奉上,笑著道:“顧先生,此琴譜乃是前朝樂家大賢厲容煙的大作,今有幸送與先生,還望先生莫要嫌棄。”
“小侯爺說笑了,這般絕世珍寶,在下怎麼會嫌棄呢?”
待他接過琴譜,宗天瑞便道:“既然先生有事,那天瑞就不叨擾先生了,待來日再邀先生去府上。”
顧川點了點頭,而後驅馬離去。
待他遠去,宗天瑞這才收回目光,瞥了一眼一旁的王鴻,嗤笑一聲後領著家仆離開。
王鴻駐足原地許久,他憋著一口氣終於吐出,轉身走到那馬車旁,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來。
“矜雪,這琴譜拿不到就拿不到了,改日我再給你送一本更好的,如何?”
沈矜雪今日出來遊玩,他是特意過來陪同的,路過這間店鋪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那本琴譜。
又想到過幾日七夕時雲良閣的盛會,屆時各家公子小姐都要在盛會上賦詩行樂。
若能送上一本好的琴譜,沈矜雪定然會欣喜。
隻是沒成想,這琴譜早已有人定下,恰好宗天瑞也來取琴譜,便起了爭執。
“不必了。”馬車內,傳來沈矜雪清冷的聲音,如絲竹弦音般悅耳。
“矜雪……”見她拒絕,王鴻還想說什麼,卻見候在一旁的丫鬟開口。
“王公子,我們家小姐乏了,就先回去了,不用送。”
看著緩緩駛離的馬車,王鴻眼中滿是不甘。
為什麼?
為什麼碰到顧川總沒好事,明明他是那般低賤的人,自己才應該萬眾矚目才對!
衛國公府的馬車向著遠處走去,車身微微晃動,正如馬車內坐著的人的那顆心一樣,始終平靜不下來。
沈矜雪端坐,她仍是那般高潔,如同一朵天山雪蓮,一襲白衣映襯,絕世的容顏之上,那雙美眸中儘是複雜之色。
“小伶,我……是不是錯了?”
清冷的聲音飄出馬車外,語氣中已經攜著一絲自我懷疑。
馬車外跟著的丫鬟聞言,頓時咬了咬唇,遲疑道:“小……小姐,奴婢不敢亂說。”
短暫的寂靜後,沈矜雪再出聲:“連你也覺得我錯了嗎?”
……
步景載著顧川來到皇宮門前,神武門仍然巍峨雄偉,顧川兩度前來,心境卻是完全不同了。
一曰赴死之誌,二曰尋常之心。
將步景交給守門的禁衛,顧川便跟著等候許久的內侍進了宮。
初秋的風從冗長的宮門內吹來,掀起少年的衣裳,吹起那颯颯少年氣。
踏上白玉階,穿過門廊之後,他又站在了承恩殿前。
“陛下,顧川帶到!”
內侍站在殿前,高聲道。
片刻後,宇文元朔的聲音響起:“讓他進來。”
顧川聞言,抬腳踏入殿中。
皇帝坐在禦案前,案上的奏折堆積如山,他正拿著奏折批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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