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沈幼寧嗓子乾得冒火的從木板床上渾渾噩噩爬了起來。
她還沒有弄清楚眼前的情況,就被房間外麵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給嚇得一激靈。
“哎喲,我家的兒媳婦就是命好啊,睡到日上三竿都不起床。”
“這大小姐身嬌體貴,不像我們勞動人民能吃苦耐勞,就是乾活命……”
……
沈幼寧渙散的目光驟然收緊。
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
不就是坑騙了她一輩子,騙著她為李家當牛做還拿錢幫未婚夫養孩子的李老婆子。
一股怒氣,直衝腦門。
沈幼寧支撐著身子起身,目光快速的在破舊的房間裡麵掃過。
粘滿鐵鏽的釘子,劃拉一下興許能得破傷風。
斷裂的桌子腿,打人應該挺疼的。
最好的還是牆角的鐵錘,一錘子下去,腦漿迸裂,鐵定沒有搶救的機會。
沈幼寧拿著錘子,乾瘦蠟黃的臉上露出猙獰凶狠的笑容來。
李老婆子,你騙婚坑害我一輩子。
你兒子害死我全家,還把我賣給家暴男折磨死。
我今天先解決了你,再去解決你全家!
沈幼寧握緊手中的鐵錘,剛想要抬腳出去,卻是被牆上掛著的破舊日曆吸引了目光。
1970年9月
她目光微頓,腦海裡沉睡的記憶複蘇。
她這是重生了!
重生到了1970年,她還沒有被李家人坑騙完財產,她的父母兄長,也還沒有被李多寶給害死的時候。
嗬嗬~
欣喜的淚水,無聲落下。
沈幼寧把手中的錘子藏了藏,換成了一根桌子腿。
一切重來,還有挽救父母兄長的機會,那她就不能把人打死進局子踩縫紉機了。
“這母雞都知道下蛋,牛都知道耕田,怎麼有的人就能心安理得的偷懶呢?”
“也就是我當初心腸好,不然某個人這會還不知道在……”哪裡吃苦呢。
李老婆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背後被人戳了戳。
她停下喂雞的動作轉頭一看。
“啊!”
“你個死丫頭!陰沉著一張臉站在我的身後做什麼呢?”
李老婆子破口大罵。
“要死人啊。”
“不就是秋收忙了兩天,你躺床上裝死給誰看呢。”
“你給我把雞喂了,衣服洗了,院子掃了,豬喂了,然後給我下地賺工分去。”
“彆怪我沒有警告你,沒賺夠10工分,你今天晚上就甭想吃飯。”
李老婆子麵色凶惡,一臉的尖酸刻薄。
沈幼寧默默摸了摸袖子裡麵藏著的桌子腿。
什麼叫做秋收忙了兩天裝病?
她分明就是一個人乾全家的活,差點累死。
結果這老婆子還拿棍子打她起床乾活,見她昨天晚上高燒不退,今天才沒催她起來。
大概是上輩子被李老婆子一家欺負得太慘,她有點社恐。
即使麵對仇人,同人開口說話也有點膽怯。
吵架是吵不過李老婆子了。
那就隻能用實際行動說話。
她低著頭,害怕同人交流的聲音弱弱的。
“婆,婆媳矛盾,派出所和生產大隊管嘛?”
李老婆子雙眼一瞪,口中火氣瞬間如同機關槍一般射了出來。
“沈幼寧,你長本事了!”
“裝病睡了兩天,我說你兩句,你就給我拿喬長脾氣了不是。”
“誰家兒媳婦不是被婆婆說過來的。”
“我沒打你都算是好的了。”
“還生產大隊?還派出所?”
“我告訴你,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管不了婆媳矛盾!”
“有,有你這句話,我,我就放心了。”
沈幼寧一臉的緊張膽怯,柔弱得看起來沒有任何的攻擊力。
“知道了還不……”趕緊給我乾活去。
李老婆子正要得意,卻看見沈幼寧默默地從衣袖裡麵掏出了一根桌子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