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一進來,屋子外麵的風雪也立馬跟著飄了進來。
雖然他們關房間及時,但是就是那麼一會兒的功夫,還是讓屋子裡麵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好幾度。
“你們回來了,凍著了沒有?”
沈母穿著破舊棉襖的從屋子裡麵端出兩搪瓷杯子熱水遞到了他們的手上。
“你們身後這是什麼?”
女人一低頭,這才發現他們的身後還有三個大大的包裹。
上麵也滿是風雪的痕跡。
沈父喝了一口熱水,感覺到體溫回升了不少,這才開口。
“是從錦州那邊寄過來的包裹。”
“錦州?”沈母微一思索。
“那不是寧寧對象部隊駐紮的地區。”
“東西是從錦州寄過來,那這麼說,寧寧是去隨軍同李多寶完婚。”
“錦州好啊~”沈母不由出口感歎。
臉上的欣喜,即使是滿臉滄桑的皺紋也掩蓋不住。
“聽說李家那孩子在部隊當了官,寧寧嫁給他應該不會吃苦。”
“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媽,我們還是快拆開看看,看看寧寧都給我們寄了些什麼,怎麼這麼大的包裹。”
一旁喝了大搪瓷杯子熱水的男人開口。
他就是沈幼寧的哥哥沈以墨。
66年以前,他還是一個從國外回來的心懷熱忱,滿腔抱負想要報效祖國的意氣風發的青年。
不過在這北東待了幾年,轉眼他已經是年過三十的中年老男人。
不過好在,沈父和沈母都是情緒價值非常穩定的人。
有他們兩個在,這幾年沈以墨也沒有荒廢著。
即使在如此荒蕪的地區,父子倆還是兢兢業業為祖國建設做貢獻。
解決了他們生產大隊和周邊縣城不少問題。
還有不少本地女同誌看上沈以墨,想要嫁給他或者招贅他的都有。
不過顧及他家的成分,大多數人還是歇了這個心思。
沈以墨找來小刀子,割開包裹外麵的繩子。
繩子一割開,包裹蓬鬆起來,又瞬間大了一倍,把他們本來就小的屋子,擠得更加小了。
包裹拆開,露出來嶄新還帶著太陽溫暖氣息的棉被。
“呀,是被子,還不止一床!”沈以墨聲音高昂興奮。
他又快速割開旁邊的包裹,也是被子。
一個包裹塞了五床被子,被壓得死死的,這會割開,整個堂屋都快沒有他們下腳的地方。
“媽,這個冬天你再也不用發愁。”
“你看妹妹寄來新被子。”
沈母看得眼眶濕潤,“這孩子,這麼多被子,她得想多少辦法。”
“我們走的時候,她才15歲,還沒長大,這轉眼都嫁人了。”
“靜書,這是好事啊。”沈父笑著的滄桑聲音同樣哽咽。
“咱們隻要努力,以後日子總歸會好。”
“就是苦了你,跟著我受苦。”
“說什麼呢,我願意。”沈母被逗笑,假裝嗔怒的瞪了一眼沈父。
“千金難買我願意,你知道不?”
“快拆開看看,下一個包裹是什麼。”
“好。”沈以墨應著,手腳利索的把下一個包裹打開。
裡麵全是棉衣棉褲,棉鞋手套帽子圍巾等過冬用品。
“怎麼又是這麼多?”沈母驚訝。
這放在他們家以前,自然是毛毛雨,不值一看。
但是現在全國物資都緊缺,她女兒是怎麼弄到這麼多的棉花,棉票還有布票的?
三人對視一眼,都隻能暫時認為是他們家寧寧和李多寶感情好。
這天晚上的沈家三人,終於不用睡又重又結的破爛冷棉被。
而是穿著秋衣秋褲,躺進暖乎乎還帶著太陽氣息的暖和被子。
這種溫暖,是從外到裡,是從身體到心裡。
不過到了第二天,他們裡麵穿著新棉衣棉褲,外麵還是罩著灰撲撲的破爛外套。
他們現在的身份,在外人眼裡,那就是不配享受啊。
要是被心眼不好的人盯上,那又是一樁麻煩事。
不過第二天縣城派出所的公安給他們送來了一個好消息。
說是上麵現在正在調查他們當年的事情。
讓他們最近表現好點,積極配合,爭取早日回去。
還順帶把沈幼寧寄過來被壓著的錢給了他們。
當天晚上,父子兩個破天荒的喝了酒。
就連沈母也喝了一點。
他們因為被打壓而麻木了不少的雙眼,再次重新煥發光彩亮了起來。
曙光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