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天色黑得早一些。
沈幼寧照例還是等到辦公大樓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這才出門。
不過她還沒有下完樓梯,一個身高腿長,臉上洋溢著燦爛笑容的男同誌就一步三四個樓梯的衝了上來。
沈幼寧看到來人,站在原處等著他上來。
不過眨眼的功夫,來人就到了沈幼寧的麵前。
“寧寧,走吧,我們一起回去吃晚飯。”男人揚揚手上提著的鋁皮飯盒子。
“你們今天的比賽,這麼快就完了?”沈幼寧捏捏手指,看了一眼謝遠舟問。
“今天比賽得快,沒怎麼耽誤時間。”
謝遠舟退後到沈幼寧身旁,陪著她一起慢悠悠朝著樓梯走下去。
“你跟你們政委熟嗎?”沈幼寧又看了一眼謝遠舟問。
“我們政委?”謝遠舟怔了一下。
“你不提,我都快把他給忘了。”
“怎麼說?”沈幼寧問。
“我們政委經常去軍區開會學習,不怎麼在部隊。”
“平常也就是宣傳軍區的思想政策。”
“其餘事情一般都是團長和教導員在管。”
“那陸北征冒領你軍功的事情,就沒人發現?”
“團長一開始問過我,怎麼可能乾不過陸北征,我沒承認。”
“去!沒出息!”沈幼寧生氣。
直接一腳朝著謝遠舟的方向踹了過去。
謝遠舟嚇了一跳,身子蹦得老高。
“寧寧,你怎麼突然生氣?”
沈幼寧不想理會他,直接快步走在前麵。
原來不是陸北征和謝遠舟他爹太聰明,而是謝遠舟傻啊。
沈幼寧雖然走得快,但是謝遠舟人高腿長,還是快速追了上來。
“寧寧,我以後又不會讓著他,你就放心吧。”
“我沒那麼傻,你彆生氣。”
“你還不傻,天底下最傻的人就是你。”沈幼寧目光鄙視看她一眼。
“你以為你是在做你自己,其實你是個煞筆。”
“人類進化的時候,你是躲起來了嘛?”
“人長腦子不隻為了身高,還得用來思考。”
“是金子總會發光,你這玻璃碴子碎一筐。”
“腦子空不要緊,彆進水。”
“上帝把智慧撒向人間的時候,是不是單獨給你打了一把傘?”
“寧寧,能彆罵我嘛。”謝遠舟可憐兮兮伸手去拉沈幼寧的手。
“我妹那會還小,身子弱又需要人照顧,我總不能讓她去下鄉。”
“用軍功換我妹去讀工農兵大學的機會,我覺得值得。”
“你這人,真傻。”沈幼寧目光憐憫看他一眼。
就像她的父母哥哥一樣,也生怕她吃苦。
結果她反而更加吃苦。
呼~
沈幼寧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心態,找了個電線杆下麵蹲著和謝遠舟說話。
“陸北征每次的軍功,是誰給報上去的?”沈幼寧問。
“是政委。”謝遠舟一個回答,璀璨的眸子瞬間幽深。
“結婚報告得過政審。”
“他肯定跟我爸熟。”
“糟糕!”
“那他肯定也跟陸北征熟。”
“我說我當初怎麼降級降得那麼快,連團長都拉不住我下滑的速度。”
“原來這裡麵還有政委的手筆。”
“那咱倆結婚的申請報告,他肯定會打小報告給我爸。”
“我去!這個政委藏得夠深啊。”
“躲這兒陰我呢。”
“我說原來的政委怎麼做得好好的,突然調離。”
“原來我爸為了陸北征,沒少費心思。”
“這麼久才反應過來,你屬蝸牛的。”沈幼寧拿著棍子戳了戳地上冒出來的小草。
“到底是你是你爸生的,還是陸北征是你爸生的?”
“怎麼親疏遠近他都分不清?”
“誰知道啊?”謝遠舟自嘲一笑。
“反正從小他對陸家的人就比對我們母子幾個好。”
“你家事情真多,早知道就不跟你一起打結婚報告。”沈幼寧不由皺眉。
本來是想要找個死得快的,沒想到是個事情多的。
她手中的小棍子更是狠狠地戳了地上的那個破洞。
“你跟你爸是一家,你爸犯錯誤,你也跑不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