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夏、榮城
日頭正烈,路上一個人都沒有,隻有蟬鳴叫的人心裡發慌。
水光波瀾,陽光在河麵撒了一把碎金,寧清神情專注地盯著水麵,因為河水反光,她眯著眼,微微皺眉。
汗水從額間一滴一滴的滑落,落在眼睛裡有些刺痛,她舔了舔唇能感受到汗水的味道。
從兜裡掏出一張薄紙擦了擦額頭的汗,暗罵該死的鬼天氣,怎麼會那麼熱!
魚簍半泡在河裡,裡麵是兩個不過手指長的小魚,還有一個要稍微大一點,三條魚遊來遊去,絲毫不知岸上人焦躁的內心。
越釣越上火,寧清一腳把眼前的籮筐踢出去,籮筐在水麵打了個漂。
眼看它越飄越遠,又趕緊手忙腳亂的用魚竿把籮筐勾回來了。
好不容易勾回來,三條小魚早就沒有蹤影了,她也不在意,長長吐了一口氣。
真是信了大哥的邪了,不知道他那條魚在哪買的,偏偏告訴自己是在河裡釣的。
她竟然真的信了他的邪,大早上就跑過來!
看著手裡那根竹子做的魚竿,越看越生氣,心中的煩躁不斷升級,最終她失去了耐心,往後一扔,回家!
“啊!”
正當她轉身準備回家時,突然有人在她身後拍了一下。這一拍讓寧清一個踉蹌,身體失去平衡,眼看著就要摔進水裡。就在這驚心動魄的一刻,一隻手迅速伸過來,緊緊地拉住了她。
“寧清,你沒事吧!”聲音裡還帶著一些驚慌。
寧清緩緩抬頭,滿臉怒容地盯著麵前的男人,“你想把我推下河!”
“什麼?”王兆南被她的話嚇一跳,“沒有沒有沒有,你誤會了!我剛才從小路經過,遠遠地就看見你了。特意跑來跟你打招呼,沒想到剛拍了你一下,卻讓你受到了驚嚇差點摔進河裡。真的很抱歉!”
他解釋的有些混亂,甚至還往後退了一步,生怕引起寧清的誤會。
寧清身色銳利的上下掃了他一眼,眼裡的懷疑還是沒有淡去,臉色依然不善!
但見對方滿臉歉意,好像確實隻是一場普通的意外,她也沒多說什麼,撿起濕漉漉的籮筐一言不發的打算回家。
竹竿不值錢,但是籮筐是新買的,這個要拿著!
王兆南是父親同事的兒子,他和他爸一起來過家裡幾次,雙方隻能說是認個麵熟,並不是很熟悉。
她從上初中起就開始收情書,喜歡她的男孩子能站滿學校整個操場。
不過礙於這個保守的民風,也沒人真做什麼,膽子大些的,麵對她支支吾吾的說想跟她搞對象。
膽子小的根本就不好意思出現在她麵前,最多偷看兩眼。
但是吧……總有色膽包天的人,萬一有人一時被下半身掌控,見這邊偏僻無人,對她做出什麼就不好了。
所以寧清一直很注意和這些年輕的男孩子來往。
不過更主要的原因是……她是一個童養媳……
……
“寧清,”好不容易見到心上人,還沒說兩句話對方就要走,王兆南慌亂之下去拉對方的手臂。
寧清本來心情就不好,太陽底下曬個半死,又差點被人推到河裡。
現在他又對自己動手動腳,她二話不說反手一個耳光。
“啪”
“彆碰我,你到底想乾什麼,不要拉拉扯扯的。”
“你你……你”王兆南很震驚,捂著臉不知道說什麼好。
雖然早就聽說寧清脾氣不太好的事,但是沒想到這麼暴躁,二話不說就上來扇人耳光。
“你怎麼這樣!”
臉上的傷清楚的告訴他寧清現在不好惹,但是王兆南還是不想放棄。
他約過寧清幾次了,一次也沒約出來,也讓他爸帶著他去過寧清家幾次,每次見麵儘量和她說話,但可惜寧清依然不為所動。
總是淡淡,還有一些不耐煩,但美人無論做出什麼表情總是吸引人的。
王兆南安慰自己,等寧清看見自己的好,肯定會答應和他交往的,她肯定會對寧清好的!
隻是中他有百分手段,寧清不理他也沒辦法啊!
“你是不是想在挨一巴掌,真以為我好欺負,對我拉拉扯扯!”寧清理了一下鬢角旁下垂的頭發。頭發乾淨利落的紮好,露出飽滿的額頭。
她打扮的很簡單,但是很符合盛夏的午後出來釣魚的悠閒。
王兆南喘著粗氣,看起來似乎也有些惱怒。
“我隻是拉你一下又能怎麼樣!我難道還能對你做出什麼事嗎?”
寧清一臉似笑非笑,看的人頭皮發麻,她環視四周,野地裡空無一人,隻不過河岸上邊好像有兩個若隱若現的人影。
“這裡又沒有人,誰知道你抱的什麼心思!”
“要是不想……你最好離我遠點。”
王兆南突然臉色一紅,順著寧清的話想起來,這裡現在沒有人……
不過看見寧清凶惡的眼神又猶如一盆涼水澆了下來。
他還是不敢的,更何況寧清也不是好欺負的,這路上隻是人少,不是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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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王兆南出口解釋,但莫名的又有些心虛,他剛才一瞬間確實閃過不好的想法。
“沒有就算了,下次見了我離我遠點!”和不熟悉的陌生男人站在荒郊野地裡也沒什麼好說的。
寧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對於剛才打他一巴掌,沒有任何的歉意,也沒有開口道歉,說完話背著她的籮筐就麵無表情的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