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在衙門當差!
紅燒肘子尚未進口,看到一招待所所長王友福的神情,先就讓我大爽了一把。
這個王友福算得標準的勢利小人,變臉比京劇演員還快,滿臉堆笑,不住向我們彎腰,雞啄米似的,仿佛早就忘了二十天前在一招待所登記處發生的事情。
解英和老媽將臉高高揚起,全然不搭理他。嚴玉成和老爸倒是帶著笑,和他打了個招呼。也不知兩位女主人有沒有將此事轉告他們。
不過就算知道,嚴玉成和老爸也不會給王友福臉色看。
畢竟都做到一縣的掌舵人了,心機和城府都該深沉一些。正因為大家都知道王本清和嚴玉成、柳晉才是死敵,便更不能在王友福麵前擺架子。否則的話,不明就裡的人不會說王友福如何如何,反會腹誹新任的兩位主任沒肚量。
我是小孩子,卻沒有這許多顧忌。
上輩子老給人欺負,沒多少還手的餘地,正所謂“打落牙齒和血吞”,這輩子一不小心小小年紀就做了“衙內”,還不得好好抖一抖?
“王所長,你好啊!”
走過王友福的身邊,我微笑著點頭致意,眼光卻如同蛇一般陰惻惻的。
“你好你好。”
王友福大約一時沒想起這小屁孩是哪一個,總歸和嚴主任柳主任一同進門,非親即故,怠慢不得。
見我叫得親熱。老媽和解英不免回過頭來。很是詫異。
“你可能不記得我了吧。嘖嘖。王所長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叫柳俊。是柳晉才地小崽子!”
我笑眯眯地。將“小崽子”三個字咬得特彆重。
王友福地臉色頓時猶如吞下幾隻蒼蠅那麼難看。
“嚴伯伯。爸爸。那天。就是你們隔離審查那天。媽媽和解阿姨給你們送東西來。王所長不但不讓你們見麵。還要叫保衛科地人來趕我們走呢……”
我伶牙俐齒。將那天地情形說了出來。
“也不知道那些東西後來給了你們沒有,有沒有少個一件兩件的。”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王友福額頭的冷汗就下來了,僵在那裡也不敢擦一擦。
嚴玉成和老爸神情也是一滯,隨即恢複正常。
“小俊,彆胡說八道。王所長那也是堅持原則嘛。”
嚴玉成語氣嚴肅,打起了官腔。
“對對對,堅持原則,堅持原則。”
我笑嘻嘻的,果然不再多說,拉起菲菲柔嫩的小手,蹦蹦跳跳走進小餐廳去了。興許我小大人的氣質頗令菲菲心動,居然並沒有將我的手甩開。
新任革委會正副主任攜家帶口首次來一招待所小餐廳用餐,所有人都不敢怠慢,廚師更是打疊精神,拿出了平生絕藝,不一會就滿滿擺了一桌子菜肴。
“喝點酒?”
嚴玉成征詢老爸的意見。
老爸點點頭“隨你的意思。”
“嗯,就是我們縣酒廠自釀的苞穀酒吧?”
老爸吃了一驚“搞那麼狠?”
向陽縣地處偏僻,交通不便,物產不豐,工業更是凋敝,一九七三年興建的酒廠,算得是規模企業了,也就能釀一種酒——五十五度的苞穀酒。
“反正是湊興,多少隨意,不勉強。”
這個規矩卻不是關照老爸,乃是針對嚴大主任自家。他的酒量不見得好到哪裡去。
“我要喝飲料。”
我隨口說道。
大家頓時麵麵相覷,不知何謂。
我汗!
如今是一九七八年,哪來的什麼飲料?就是最普通的汽水,向陽縣也要在八一年才出現。
麵對眾人怪異的目光,我麵紅耳熱,好不羞慚,忙掩飾道“我說的是甜酒。”
所謂甜酒,乃是農家以糯米發酵的自製飲料,需要燒開了加點糖來喝。
老媽說道“大熱天的,喝什麼甜酒?吃飯!”
“哦。”
我乖乖低下頭。待大家一動筷子,立即毫不客氣將一大塊紅燒肘子撈到自家碗裡,吃了個汁水淋漓。
“那個王友福,是怎麼回事?”
嚴玉成喝了二兩不到的苞穀酒,臉就紅成了個關公,隨口問起王友福的事情。
解英憋了一肚子鳥氣,就在等這句話,於是仔仔細細將當日情形說了。老媽原本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訴老爸,見解英說了,也便沒了顧忌,在一旁添油加醋。
王友福要是躲在外邊聽到了,怕不要當場暈過去?
沒有了王本清這個後台,嚴主任柳主任要發落他,那是輕而易舉。雖然要將他一擼到底有些困難,隨口一句話發配到鳥不拉屎的偏遠公社去熬個年絕非難事。
嚴玉成和老爸的臉色難看起來。
任是氣量再大的人,老婆孩子受了人家欺負,也自按捺不住。
“這個王友福,欺人太甚!”
嚴玉成一拍桌子。
我腦海中靈光一閃,笑著對嚴菲說道“菲菲,給你講個故事好不?”
“好啊,什麼故事?”
老媽忙喝止道“小俊,伯伯正在講話,彆打岔。”
嚴玉成瞥我一眼,笑罵道“臭小子,有話直說,彆拐彎抹角。”
每每這個時候,我要講什麼故事,又或者請教什麼典故,總是蘊含深意。嚴玉成已經熟知這個套路。
我不理他,繼續笑眯眯對嚴菲說道“說的是楚漢戰爭之後,劉邦打敗了楚霸王,做了皇帝……劉邦和楚霸王你知道嗎?”
可憐嚴菲一個十歲女孩,哪裡聽說過什麼劉邦項羽?自然是睜著漂亮的鳳眼,連連搖頭。
這要解釋起來,太費精神。無奈之下,我隻得放棄。反正這個故事也不是真要講給她聽,她隻是一個幌子而已。
“劉邦當了皇帝之後,一直遲遲不肯封賞功臣。他手下那些大將重臣一個個心裡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