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之前任不得善終!
小孩子是很可怕的存在——身為半個小孩的柯南也是如此。他們身上的一切都能夠化為武器,並且相比於被唾棄的尖刀與槍,更把握了一種道德上的優越。
也是因此,司城的萬般拒絕在這種無形之刃下統統折戟沉沙。
中森警部熱心勸告、江戶川柯南熱情邀請,兩麵夾擊下,他被迫與柯南達成了友好一致。中森和他約定了一個地點,匆匆忙忙把柯南領到司城麵前。
青年與男孩同時低頭和仰頭,極快地對視了一眼。
像是從眼神中領悟到了什麼,男孩放開中森的手,笑眯眯走到了司城身邊,對方則提起個敷衍表情算作應付。柯南毫不在意,乖巧地與司城並成一排,踮起腳向中森揮了揮手“謝謝警察叔叔~”
麵對小男孩甜甜的謝意,中森警部臉上浮現出一種飄飄然。
他傻笑著擺了擺手,又忽然嚴肅了表情轉向司城叮囑“下回可不能讓小孩一個人跟怪盜基德待在一起!”
……還有下回?
司城真誠提示“怪盜的偷竊行動可是被你口中的小孩破壞的。”
中森用一種很難形容的表情凝視柯南片刻,嚴謹地更改了措辭“……我的意思是,可以多帶幾個人。”
警部用戀戀不舍的目光瞥了好幾眼不足腰高的小鬼,內心高中生的柯南被看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臉部肌肉都有些僵硬,還在努力維持天真無邪的笑容。好在對方還有正事在身,對講機催促後便主動告彆離開。
中年男人的背影融入人群,司城與柯南對視一眼,熟稔的“同夥”氣氛霎時消失不見了。司城嫌棄地退了一步,而小孩眼睛發光撲了上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
司城側身避開突襲,懶懶回道“你問哪個?”
琴酒或者怪盜,這兩種存在的意義截然不同,重要程度也根本不能夠相提並論。可麵對他的詢問,柯南竟然肉眼可見地猶豫了起來。
司城訝異地挑了下眉看來怪盜確實獲得了一位忠實的評論家。
柯南的小眼神期期艾艾望了過來,“不如——”
“想都彆想。”
“……那就,有關琴酒的吧。”柯南不忿撇了下嘴,小聲嘀咕,“反正我遲早會抓住那隻鴿子。”
司城才不管他此刻的雄心壯誌,確定目標後乾脆利落地開始編瞎話——也不能全編,總之致力於告訴對方一些相對來說無關緊要的東西。
“她不是琴酒。是我的一位舊友做了偽裝,看到了千鶴於是來打個招呼。”
柯南的臉色忽青忽白,欲言又止“……”
這個“她”說得很是清晰直接,再想想離船時對方與安沢千鶴的互動表現……柯南覺得自己已經完全領悟了事情的本質。他先是訝異司城在某方麵的天賦,隨後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用二選一的情報的交換得來了一份對他來說根本無關緊要的桃色新聞。
小孩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複雜,司城不著痕跡地挑起了唇角。
他說出口的其實全是實話,但聽者是怎麼理解的,這就和他沒關係了。
司城不打算將組織的情報事無巨細一一告知。柯南總是有著盲目的自信,好像在他眼裡自己是什麼偵探小說裡的主角,所遇見的凶手都會獲得被破解謊言得到懲罰、所碰見的黑暗全部都會被徹底消滅。
……倘若是的話,他也不會變成這副模樣了。
他也許是個優秀的偵探,但這不代表他能與組織這種黑暗世界的存在進行交鋒。跳舞在刀尖浪口的人,向來是沒有所謂下限的。與其讓他知道真相給自己和周圍的人帶來危險,不如就讓他把組織當做一個普普通通的惡人陣營,還能維持希望和短暫目標——
說起來,灰原的藥物研究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找到方向。
司城算盤打得響亮,事實也確實按他所期望的走了……一半。柯南的注意力順利地從琴酒和組織身上離開,轉而用一種古怪的目光凝視司城。司城左看右看,怎麼看都隻能從那張小臉得到“活該”這幾個大字。
他甚至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這個我知道。”
司城忍不住皺眉“……你知道什麼?”
小孩推推眼鏡,鏡片閃過智慧的光芒。他非常自信地抬起下巴,甚至帶有一點猜中謎底的欣悅“這種就叫做——修羅場。”
……看來在書店裡看了那麼多的愛情故事,也是真的有一部分糟粕融入進了這小鬼的腦子裡。
好在他也記得正事,把玩笑話拋在一邊追問道“你的朋友是組織裡的人?還是說與組織有關?……她認識琴酒?為什麼會易容成琴酒的模樣?”
司城琢磨了一下貝爾摩德提起琴酒的口吻,繼續縫補自己的說辭“她認識琴酒……大概也能算是好友吧。但她和琴酒不是一個陣營,易容隻是用他的身份達成某個目的。另外,她一開始的目標並不是我。”
柯南皺起眉,“直接以對方的身份行動,這實在是太危險了。萬一被發現了呢?”
司城“你不必擔心她。”
他沒給出理由,但聲音和眼神都很篤定,於是柯南莫名也放了心。他成功被這模棱兩可的話帶進溝裡,暗自開始琢磨能與琴酒那樣的人交鋒——雖然不是正麵的,但也足夠證明對方的能力了。是fbi?還是日本公安?
……話說回來,易容偽裝難道是什麼大眾技能嗎?他明明是個偵探,卻在必備的觀察技能上連連滑鐵盧。
他望向司城,對方注意到他的視線,原本心不在焉的敷衍散去,擺出一個無辜的詢問表情。
柯南幾乎愣了,從高速思考的狀態裡掙脫出來。
這一夜經曆跌宕起伏,就連算得上身經百戰的柯南,在事件結束後也隱約有些興奮。可司城從始至終都端著高高在上的旁觀者姿態,維持著一眾堪稱詭異的淡定。
女人、怪盜,還有所謂的價值連城的珍貴珠寶,對司城來說,似乎都沒有他身上那身禮服的褶皺重要。他垂著眼平整自己的袖口,細致折疊、撫平,旋轉了一下手腕,動作帶著本人特有的漫不經心的氣場。
柯南定定看了兩秒,冷不丁道,“如果是司城哥哥被易容和偽裝,我肯定能夠發現。”
他的表情很認真,口吻甚至能稱得上篤定,司城聽得難得露出了一點茫然什麼意思?是說他不容易被偽裝替代,還是看出了那兩人都與他有交集?
他沐浴在柯南灼灼的凝視中,好半晌才乾巴巴回了一句“……那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