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呢!”
“剛才聽完侯爺的一席話,這封信就不必再送了。”
鄭仁基釋然一笑“到時,如果侯爺方便的話,麻煩給小女帶一個平安口信,這樣就行了。”
“這麼麻煩,還不如送信!”
李斯文此話一出口就知道他錯了,臉色隨之一變。
幾日前,如果敲開了那個黑臉漢子的嘴,或許幕後之人會平安無事,但這個鄭仁基會被事後問責,肯定會死,如果那樣,今天這封信就是他的絕筆信。
但現在既然不用死了,自然隻需一個平安口信便足矣。
“侯爺果然聰慧機敏!”見李斯文麵色,鄭仁基便明白他已經知曉了信的作用,發自內心的讚歎。
“地址!”李斯文咬牙從嘴裡蹦出幾個字,他算是明白了,鄭仁基今天找他,肯定是有試探口風的意圖。
他敢肯定那封信就在鄭仁基的袖口中。
如果今天自己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那信就有了用處,而一旦試探出自己有放他一馬的意思,那封信自然隻是由頭,談不上冒昧。
能在關隴的壓製和陛下對前隋老臣的提防,兩層劣勢下,還能安然做到潼關刺史的人,是個人精。
“永崇坊!”
李斯文目送鄭仁基離開,來時腳步沉重如山,去時卻又如風輕便。
“你放他一條生路,他卻連一句謝謝都沒有。”
李斯文尋聲回頭,就看到程處默正站在不遠處,對著他嬉皮笑臉。
“因為他心裡清楚,一旦走出了這座大營,某便與他形同陌路,再見時嗬。”
對於李斯文的理智,程處默頗為可惜的搖搖頭,幽幽而道“也許是人家大恩不言謝呢,要不然他可不會讓你帶什麼口信。”
“你什麼意思?”李斯文狐疑的看著他,心裡嘀咕這倆人今天這是怎麼了,一個賽一個的不對勁。
“鄭麗婉這個名字,就沒讓你想起來點什麼?”
“不懂!大兄有話直說便是,拐彎抹角可一點也不像你。”
“嘖嘖,鄭麗婉,就是某曾經跟你說的那個女子,容色絕姝,當時莫及的那人!”
程處默一臉的可惜,而後壞笑道“隻可惜,佳人再美,卻也隻能心動,不能行動啊!”
“佳人再美某也不心動,畢竟某可是個讓公主倒追的男人!”李斯文叉腰而笑,表情甚是得意。
“去你的!”聽到李斯文的大言不慚,程處默朝他啐了一口,搖頭笑罵“德行!還沒到睡覺的時候,就開始做夢了?”
夜半,芙蓉園,紫雲樓。
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傳來,在殿外長廊上不斷回響。
腳步聲越近,李世民和長孫皇後的心情就越加沉重,仿佛一塊塊的重石接踵而至,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因為這種時候,急促的腳步傳來,就意味著又是一樁禍事發生。
這短短一日,長安各處爆發的事態讓他心力憔悴,心中難以承受的壓力,讓他這位尚且壯年,依舊金戈鐵馬的帝王快要崩潰了。
聽到又是腳步聲響起,李世民心中的怒火直衝腦門,張嘴就要怒罵老天。
而一旁的長孫皇後眼疾手快,握住了他的大手,眼前人眼中傳來的溫柔和俏臉上的憂愁,讓他強行壓製住了即將噴發的怒火。
李麗質悠悠長歎一聲,旋身而起,快速打開了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