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唱一和,直接便將此事定下,轉而看向公孫暉。
大堂之中一片寂靜,所有人皆沉默不語,氣氛略顯凝重。
麵沉如水,公孫暉看著麵色和善的田泓不發一言,心中殺意不斷翻湧。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他如何看不出來,眼前這個老對頭已經徹底倒向了李興。
“公孫家主,你覺得呢?”
目光平淡的看著公孫暉,李興毫無感情的問道。
“嗬嗬,公岺兄果然‘仁義’,這次咱們算是想到一起去了。”公孫暉道“我公孫氏在北丘有一片土地,也約有萬畝,就獻與大人,聊表心意。”
“北丘多是山林,怕是不宜耕種吧。”田泓道。
襄平位於邊境,東西和北方多是荒地,荒無人煙,唯有南郊才有大麵積的耕地。
“雖多是山林,但伐木造屋,剛好可以供太守大人的族人居住。而且那片地方土地也不算貧瘠,稍加開墾便是良田。”公孫暉自然不會被田泓抓住話柄,狡辯道。
微微抬手,阻止還欲與公孫暉爭辯的田泓,李興淡淡道“那就多謝公孫家主了。”
隨後,幾人的目光看向大堂之中的其他豪門家主。
“太守大人,我張氏在北丘也有一片土地,約莫千畝,還望大人不要嫌棄。”
“太守大人,我吳氏在東崗有土地八百畝,還請太守大人笑納!”
……
在公孫暉的暗中示意下,幾名豪門家主紛紛開口,都將族中一些沒什麼價值的土地報了出來。
而其他豪門家主,也紛紛慷慨解囊。
有的人不願割肉,學著公孫暉一派一樣軟抵抗,將些雜七雜八沒什麼用的地方報了。
有的人卻是感覺到了不對勁,謹慎為上報出了些許良田。
望著這些人雜七雜八,或有所誠心、或虛情假意的報著進獻的土地,李興皆是微笑感謝。
李龍在一旁,已拿出紙筆將之逐一記錄。
大堂之側,田韶滿仿佛看死人一般看著堂中的一些家主。
當他們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們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
李龍手中的紙筆根本就是地府勾魂的生死冊和判官筆,當名字被標注的時候,這個人便已經可以為自己和自己的家族準備後事了。
堂中眾人還不知自己的行為意味著什麼,隻是以為自己在新來的太守和公孫氏之間站了個隊。
作為本地豪右,他們之中的多數對於李興還是十分抵觸的,有公孫暉扛起大旗,他們自然多願意為其搖旗呐喊,維護自身的利益。
不過有少數人還是有所遠見、較為冷靜的,李興手中數千精銳進城的餘威尚未散去。
他們敏銳地感覺到了異樣,這襄平城的天,恐怕是要變了。田氏的倒戈,更讓他們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一場宴會,並沒有發生刀劍相向的慘禍,隨著氣氛冷下來,在場眾人不歡而散之後,最後留下的李興緩緩地起身。
“今日,多謝公岺公了。”
“太守哪裡話,這都是我田氏應該做的。”田泓恭敬道。
彆人不知,他最是清楚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心機和手段有多麼深不可測。
自其來後,襄平城看似風平浪靜,但實際已然暗潮洶湧,早已不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便是田氏,也早已被其滲透。
今日他的舉動並非一時衝動,而是早已被安排好了的,他不過是適逢其會被推出來罷了。
“公岺公放心,貴公子我會多加照顧,也不會讓你田氏吃虧。明晚之後,田氏便是這襄平第一家族了。”
瞟了眼公孫暉的座位,李興在李龍李虎的護衛下徑直離開,隻留下話語回蕩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