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一向平靜無波的黑眸中染上驚詫。
他難以置信地盯著江染,懷疑她是不是真的瘋了。
“你在說笑麼?”顧硯沒有半點動容,聲音甚至比先前更加冰冷。
“你上周才向他示愛,‘愛到至死方休’,這就忘了?”他黑眸寒如淬冰,“才過了幾天,就變心要我當三?”
顧硯眼中鋒芒畢露,可斂下眼睫,眸底卻滿是苦澀的自嘲。
情緒起伏間,他心口刺痛愈演愈烈,後腰的痛楚火燒火燎。
江染驟然被冰冷帶刺的話語戳到痛腳,輕吐了口氣。
她捏緊手環直直逼近顧硯,盯住他冰霜冷凝的眼眸“你當嗎?”
顧硯被捏得驟然急喘了一聲,難耐地咬唇。
短暫的刺激過去後,心口湧上的苦意瞬間將他裹挾。
說不出拒絕的話,但也無法退讓妥協。
進退兩難間,他胸口越發窒悶,心尖疼得仿佛有傷口被撕裂。
顧硯痛苦又難堪地闔上了眼,胸膛劇烈起伏,似乎被氣得難受起來,蹙眉偏開臉兀自忍痛。
說狠話!
說完又痛!
江染心裡恨鐵不成鋼,麵上瞬間識趣低頭。
“對不起。”硬茬子變軟柿子,“是我說錯話了,你消消氣。”
死對頭碎片還沒驗證過她的感情,所以無法對她卸下心防。
江染牽住他發涼的指尖。
她誠懇坦白“我已經把陸禹川踹了,我會一心一意愛你。”
顧硯甚至還沒分辨出她話中的真假,胸腔內心跳已經驟然加速,心尖泛起難言的悸動。
可心底深處,他無法相信江染會在短短幾天內轉變心意,僅僅因為他救她一次。
這不符合她一貫的性格與作風。
顧硯強壓著發沉的呼吸,受到刺激的胃部躁動不安,灼燒般的痛意不斷翻湧,疼得他喉間發苦。
胃裡痛意洶湧難忍,他試圖變換姿勢緩解,可僅僅挪了半寸,後腰就爆發出鑽心的酸痛。
顧硯臉色陡然一白,緊咬著唇等這陣疼痛自己緩過去。
江染手比腦子更快,已經輕緩地抱了上去。
男人後腰僵痛酸脹,腰椎脆弱得如同薄冰,很快退無可退,被江染小心地圈入懷中。
顧硯驟然被她的手臂環繞,整個人都僵住。
溫暖的氣息輕柔地覆上他的肩背,帶著真切的嗬護和珍惜。
他按住床沿的指尖繃到快要顫抖,心尖澀然作痛,卻再也無法違心地說出反駁的話來。
至少現在,江染真的發自內心喜歡他、珍視他。
可是為什麼?
難道是綁架帶來的打擊太大,她受了刺激,情緒異常了麼?
顧硯想到這種可能,胃裡又是一陣劇烈抽痛,他緊皺著眉忍耐。
哪怕夢寐以求的珍寶被捧到麵前,他也無法心安理得、問心無愧地接下。
她或許過幾天就會恢複。
顧硯一麵無法抑製地貪戀江染此刻的親近,一麵掙紮著強迫自己清醒克製。
江染習慣性地就要朝他臉上親,口中還在保證“不信也沒事,我會慢慢證明。”快快證明。
顧硯少有地緊急思考,終於想起自己還有擋箭牌。
他聲音冷淡,側頭躲開“我有未婚妻了。”
江染你才想到啊。
她簡直被氣笑,右手順著手腕的細環就捋了一圈。
顧硯冷白骨感的手指頓時戰栗起來,虛軟無力地攀附著床沿,口中控製不住地發出啞聲低吟。
急促的喘息間,他蒼白的鎖骨不住起伏,黑睫一下下顫抖,如同蝴蝶振翅。
腰腹間傷病帶起的痛意與電流般蔓延的情潮在漆黑的眸底交織,他幾乎快要因為激蕩的二重奏眼前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