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震驚,她來回一趟才多久。
幾個菜啊就喝成這樣了。
狗日的陸禹川,剛剛就該把他扔下去!
她捧住顧硯蒼白的臉,湊近問他“顧硯,你胃疼對嗎?我們先走,好不好?”
顧硯微皺著眉,腹中嘔意猛烈翻湧,才喝下不久的酒液在胃裡翻江倒海,腦中的眩暈更加重了胸腹間的惡心感。
他試圖回答江染,可隻是剛剛張口,強壓下的喘息就快要從唇齒間逸出,洶湧的嘔意讓他產生隨時都會吐出來的錯覺。
顧硯黑沉的眸中滿是掙紮,胃裡絞痛一刻不息,反流快要湧上喉中,他痛苦地闔了下眼,最終隻得再度緊緊抿唇。
江染摸了摸他的臉頰,快步拿了杯溫水回來。
還沒走近,就見顧硯已經操縱輪椅去了露台,艱難抬手掩上了門。
江染趕緊跟上,隨手關門。
顧硯冷白修長的手指緊緊抓著胸口的襯衣,用力到手背青筋暴起,止不住地顫抖。
他雙眸緊閉,半張著唇皺眉喘息,呼吸間還夾雜著忍耐到極限的痛苦低吟,急促又紊亂。
他另一手用力抓住輪椅的扶手,可整個人看上去仍然像是快要傾倒下來。
江染剛剛環著他扶穩,顧硯已經捂住唇劇烈地乾嘔出聲。
男人掙紮著想要從江染懷裡退開,額角冷汗涔涔,幽黑的眼中一片不堪痛色。
但頭腦昏沉腰腹劇痛,還有嘔意時時刻刻的折磨,他手指顫抖到連推人也推不了。
江染趁顧硯嘔意翻覆的間隙喂了口水,輕緩地攬住他的肩不鬆手“沒關係,讓我抱抱,馬上帶你走。”
顧硯臉色一片煞白,漆黑幽沉的眼睛盯著她,眸色複雜難辨。
江染幾乎以為他清醒了,可下一秒,顧硯忽然圈住她的腰。
他手臂收緊,用了點力帶著江染向下,一直到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顧硯神色冷靜地看了她一眼,很快白著張臉埋進她肩頭,手臂緊緊收攏在她腰間。
江染小心控製自己的坐姿,抬手回抱他的瞬間,就聽顧硯呼吸微滯,很快發出一聲輕輕的喟歎,帶著深藏的滿足。
他時而安靜地靠在她懷裡,憑著本能隱忍腰腹的痛意。
時而又因為體內煎熬磨人的反胃疼痛,壓抑地顫抖喘息,試圖離她遠一些,生怕弄臟她。
江染被他情緒的反複弄得又好笑又心疼。
等外麵人散開一些,她推了推顧硯,他很快順著力道從她懷裡退開。
江染被他下意識的順從攪得更加心中酸軟“你再撐一下,我們回房間。”
顧硯似乎又疼得厲害起來,慘白著臉點頭,眼神是虛假的清明。
他骨感修長的手指按在上腹,卻因為緊束的腰封無法觸及疼痛難忍的胃部。
江染推他離開露台的瞬間,就見顧硯收回了手,麵容恢複一貫的冷沉肅然,連眸中翻湧的痛意都儘數掩藏。
隻剩下臉色微微發白,就和她曾經很多次看到過但沒留意的一樣。
全都是偽裝。
江染心裡歎息,推著他朝門外走。
離門口還有幾米,被一個大膽又獵奇的老總截住“江總,顧總,您二位白天的演講真是精彩,站位高、邏輯清、言辭深,真是讓人拍案叫絕!我受益匪淺!”
“多謝顧總和江總平時的關照,這杯祝您二位事業大吉!祝願我們未來的合作更加緊密、成功!”他說完就乾。
屠總,還是全總?你這麼半路攔人敬酒就不太禮貌了。
江染正要打圓場告辭,就看顧硯眸色幽沉,聲音疏淡開了口“全總,有機會繼續合作。”
好好好,合著就對我醉。
江染乾了一杯“全總,先失陪。”
屠總撓了下頭,眼看二人匆匆離開。
老全說什麼屁話,他二位這氣氛沒見著哪兒劍拔弩張啊!
出了宴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