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惡靈,也沒有詛咒。”
黑貓將雛人偶再三查看,從身體看到四肢,從頭看到腳,從裙子外邊看到裙子裡邊。
“最後一項檢查是多餘的!”幼雪及時製止了他。
“爸爸現在已經淪落到要靠觀看人偶的裙下來緩解內心饑渴的程度了嗎?是因為長期做貓導致內心壓抑扭曲了嗎?”
這跟做貓什麼的完全沒有關係,要說扭曲,在成為貓之前就已經扭曲了。
“不,裙下不裙下什麼的,我倒是無所謂,主要是我作為鏟除惡靈的正義人士,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漏洞。”
嗬,正義人士呢。
“那就由我這個正義人士的女兒來替你看。”
她鑽到雛人偶裙下。
“這邊也是,什麼也沒有哦。”
嗯?什麼也沒有?黑貓大失所望。
“這人偶做得一點也不逼真。”
你說的這個逼真,它正經嗎?
“什麼都沒有的人偶,怎麼會殘留著黑氣呢?”
可能是因為最近一段時間靈視用得太過頻繁的緣故,黑貓現在即使沒有開啟靈視,也多多少少能看到一點靈異側的東西了。
再這樣下去,靈眼遲早會成為常駐技能。
“不是什麼都沒有。”她否定道,“而是‘曾經有’,寄宿在上麵的惡靈應該是在最近一段時間消失了。”
“那豈不是白拿了?”
“不,這種東西如果放著不管,很容易招來新的惡靈,對靈魂來說,這種古老的人偶,是極佳的寄宿對象。”
“你也可以寄宿在裡麵嗎?”
幼雪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一點。她鑽入人偶,然後人偶忽然動了起來,雙手交疊放在腰前,如宮廷貴婦般優雅地向他鞠躬。
“怎麼樣?”人偶裡幼雪的聲音聽起來冰冷而詭異。
“你還是出來吧,這聲音聽起來就很不對勁。”
雛人偶忽然靜止,然後幼雪從裡麵鑽了出來。
“確實,感覺腦袋暈暈的。要是在裡麵待久了,本來正常的靈魂說不定都被歪曲成惡靈了。”
黑貓決定將人偶收起來。
“不用那麼擔心啦,反正我們這附近也沒有惡靈什麼的,這個人偶蹦噠不起來的。”
“說的也是。”
庭院的小狗,名為小白。
它在這個家裡,過著長期無人問津的寂寞生活。
它的飼主是野原新之助,小新很珍視它…但是,平時喂狗糧、陪它玩耍,散步的次數屈指可數。
每天早上,它就隻能一直趴著…眼巴巴地等著,期望著誰能發現自己還沒有吃飯。
從早上等到下午。
直到肚皮催促著它出門,去附近的小吃街賣藝維持生計。
到落日就回家,然後第二天又開始重複無謂的等待。
日複一日,日複一日……
本來應該也沒什麼的,它隻不過是回到了和曾經一樣的日常,那個黑貓未曾到來的時候。
但是…曾經擁有的東西失去了,並不代表就會回到原來沒有那種東西的時候。
它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它不曾見過太陽。
黑貓,就是它的太陽。
黑貓有時會在所有人將它遺忘的時候,給它倒上滿滿的狗糧。
帶它一起去外麵散步,去街頭蹭吃蹭喝。
它知識淵博,會教自己abcd,教它英文歌。
黑貓會這麼多東西,懂得那麼多知識,但它卻是黑貓唯一的傾訴對象,它是唯一能理解黑貓的存在。
這件事成為它小小犬生中為數不多的驕傲。
不,可以說是唯一的驕傲。
然而……
一切的一切,都破滅了。
自從那個白色幽靈入駐野原家,這份驕傲就被無情地碾碎。
和家裡的其他人不同,它是能看到幽靈的,隻是沒有那麼清晰,就像打上了一層馬賽克,隻能看到白乎乎一團。
自從幽靈出現以後,它……
與黑貓相處的時間被奪走。
被黑貓傾述的權利被剝奪。
為什麼會這樣呢?明明是我先來的!
一絲冰涼在頭上化開。
小白抬起頭,看到紛紛揚揚的白雪自天空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