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的可以說是相當不客氣和銳利了。
站在旁觀者的視角，不管是顧挽對顧家因愛生恨私心報複，還是早就心死讓他們體會她曾經體會到的痛苦，這話聽起來都會讓人第一時間感到不舒服。
原生家庭帶來的傷痛，就像是一塊陳年爛疤。
沒有人會不開眼的總想去詢問這塊傷疤現在的情況。
因為就和現實一樣，帶來這塊傷疤的是血脈關係聯絡之下本該最親近的關係。
有些人痛恨自己的父母，辱罵，怨恨，但是彆人附和了又會生氣。
就算是朋友，愛人，很親密的關係，這塊傷疤也不是可以隨意去揭的。
因為一不留神，可能關係就要因為這件事破碎了。
人性本就複雜，所以因為原生家庭問題長大的孩子大多性子會很彆扭。
這也是為什麼林文他們一群人都小心翼翼，哪怕知道顧挽確實痛恨顧家人，卻也輕易不提起，生怕她情緒出現什麼問題。
陸雲思自認在這方麵還能感同身受一些，生怕顧挽難受，所以在陸夫人這句話落下的時候，就立馬皺起了眉。
“媽！”
這話問的太過了。
陸雲思自己也會報複周加豪一家，但是麵對周父的時候也總是會心情很複雜，不願意彆人提起。
所以，她想要終止這次談話。
她媽這次問的確實過分了。
陸夫人卻看都不看她一眼，目光始終注視著顧挽那雙眼。
陸雲思的緊張顧挽看在眼裡，但是說實話，聽見這話的時候她心中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大多數人報複原生家庭的時候情緒偏激，又愛又恨，割舍不斷。
可是她上輩子又愛又恨過了，在確認顧家就是那樣一群自私、自利的人之後，她的心中就隻剩下恨了。
對她來說，顧家人施加在她身上的是犯罪，是不能原諒的情況。
所以那種當旁人提起家庭時的敏感、多思、過激的情緒，她都不會有。
她隻是很平靜的希望惡人有惡報。
顧挽的眼神平淡，甚至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
“說實話，不滿意，等到明天可能就差不多滿意了。”
在座的沒一個傻子，所以實話實說就好。
尤其是陸夫人這種多疑的，她說實話反而會讓對方覺得安心。
陸雲思看著顧挽麵色如常的表情，愣了一瞬。
緊接著，本應該覺得慶幸的情緒還是沒有出現。
因為她突然回想起了顧挽在小石村時眼睜睜看著所有人離開把她獨自拋下的情況。
她現在這種提起顧家毫無波瀾的樣子，明顯是恨透了。
所以，那種被拋下的類似的情況，在外人所不知的時候，到底發生過多少次呢？
陸雲思隻要想到這裡，就慶幸不起來。
原本要鬆的那口氣卡在胸口處，讓她感覺悶得難受。
陸夫人看著顧挽平淡的麵色和始終清明的眼神，短暫沉默兩秒，顯然明白了這孩子在家裡也被傷了透徹。
本來心中憐惜這孩子的遭遇就不想多問。
現在看這孩子平靜無波，沒有因為仇恨扭曲自己，談及顧家人也是像說外人一樣的語氣，放心的同時，也不忍再繼續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