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泰急匆匆地趕來,一見麵就急切地問道“王爺,您為何要拒絕這太子之位呢?”
鹿鳴眼神放空地坐在庭院裡品茶,仿佛心事重重。
她歎了口氣,頓時覺得口中的茶也不香了,將手裡的茶盞放下之後,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們以為父皇給的這張聖旨是什麼好事?”
蕭承嗣皺了皺眉,不解地問道“怎麼了?難道其中有詐?”
鹿鳴點了點頭,聲音中透露出幾分苦澀,“有你們這種想法的大臣,其實不在少數。但你們可能不知道,自從十五皇子被廢後,如今成年的皇子中,確實隻剩下我一個。看起來,我似乎是最合適的人選。但合適,並不等於必然。”
她頓了頓,繼續道“你們隻看到表麵的風光,卻忽略了背後的風險。這太子之位,可不是那麼好坐的。”
“而且,你們不要忘了,距離成年最近的二十五皇子還有兩年,本王並非父皇的唯一選擇,能讓父皇下旨封我為太子,最大的可能就是兵權和領地。”
蕭承嗣聞言,冷聲插話“我們這裡暴露了,殿下是想收回兵權。”
陳安泰是妥妥的文官,皺眉反駁道“也許不是暴露了,也有可能是陛下在為小皇子掃清障礙?”
鹿鳴頓了一下,想了想還真有這種可能,“也或許你說的對,但是這太冒險了,你覺得我們真的值得冒這樣的風險嗎?”
陳安泰麵露遲疑,“也許陛下真的有意立太子?”
鹿鳴輕輕搖了搖頭,目光中透露出一絲無奈,“你們不要忘了,我的身體狀況。”
陳安泰一時語塞,確實,太醫院的人都說安王活不過十年,而現在離那期限隻剩下兩年了。
想到宮中的種種陰謀,鹿鳴甚至覺得,即使她沒有中毒,恐怕也活不過十年。
鹿鳴靜靜的聽著兩人的爭辯,然後總結道“本王的身子都這樣了,怎麼可能去爭那勞什子的太子之位?這簡直是自尋死路。”
她要是真的接了這聖旨,她敢保證絕對是萬劫不複。
再說了,任務隻是讓她活著,可沒讓她當太子,她那麼拚乾什麼?
陳安泰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他立刻躬身道歉,“是我過於愚鈍,未能及時察覺這冊封背後的險惡,差點害了殿下。”
鹿鳴將人扶起,也沒有怪罪什麼,“陳公太過正直,想不出這些彎彎繞繞也是情有可原。”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陳安泰還是為自己的疏忽感到羞愧。。
好在西洲的道路都已經鋪設了水泥,劉常侍回去的這一路,可謂是心急如焚,本人更是連夜趕路,一刻也不敢停歇。
當劉常侍將安王拒絕接聖旨的消息傳回京都之後,整個大周朝廷都被驚動了。
就連已經被廢幽禁在宮中的前皇後,也不禁驚愕出聲“什麼?那個小賤人居然拒絕了太子之位?”
然而,當她的震驚稍稍平息之後,很快又想到了自己的兩個兒子。
就為了那個位置,大兒子被二兒子毒死了,二兒子竟然造反也快被處死了,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咬牙切齒地咒罵道“她居然敢拒絕太子之位?她怎麼敢?”
隨即,她似乎領悟到了皇帝的用意,冷笑一聲,“哈哈,我知道了,就她那破敗的身子,能否坐穩一天都還是個未知數。皇帝啊,你找的靶子可真是‘健康’得很。”
在這一刻,她自然也想到了,皇帝此舉的真正意圖——不過是想給小皇子樹立一個靶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