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折衝府兵營。
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跌跌撞撞地撞開一個兵器架子,身後是不斷追逐的呼喊聲。
“狗東西!你跑什麼?!”
“來人啊!抓逃兵啦!”
兵營裡兵士眾多,聞言連忙過來幫忙。
他們人多勢眾,很快就抓住了那個逃跑的男人。
小頭領給了這個逃兵一個大耳刮子“你跑什麼跑!不知道當逃兵是要殺頭的嗎?”
那逃兵抬起一雙滿是恨意的眼,呸了一聲“跑也是死,不跑也是死,總比那些姑娘落到……”
聽到姑娘兩個字,小頭領瞬間身子一抖。
他目露凶光,一巴掌過去扇得那逃兵口吐鮮血!
“什麼姑娘不姑娘的!堵上嘴,帶走!!”
說完,帶著那昏過去的逃兵揚長而去。
入夜,那小頭領卻偷偷摸摸出了軍營,見到了青州刺史的白管家。
“白管家,今天有個逃兵知道了那些牲口的事情,我們要不要現在就把他給……”
小頭領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白管家皺眉“說了多少次,要按規矩辦事!”
“逃兵橫豎都是要死的,先堵上嘴關幾天,三天後再處死。”
小頭領點頭哈腰,諂媚得很“是是是,還是你老想的周全。”
打發走了小頭領,白管家轉身進了宅子,去找自己的主公元刺史去了。
書房,一個中年憨厚男人正立在屋內寫字。
邊上還立著一個彈琴的歌姬,奏出陣陣曼妙樂聲。
白管家站在他對麵,躬身回道“刺史,今天出了點小事,一個逃兵知道了那些牲口們的事情,不過已經解決了。”
元刺史一派氣定神閒“嗯,知道了。”
嗯,知道了。
一條人命,在他們眼中就值短短四個字。
“今天出手了幾條牲口?”
白管家從身上掏出來一個小冊子,帶笑念道“史家三十個,孫家二十個,薛家十五個……”
他念了好長一段時間,方合上冊子,喜笑顏開道“刺史,最近賣出去的都是上等貨色,值錢著呢!”
“那些不值錢的,也有不值錢的去處。”
元刺史這才放下毛筆,眼底露出一絲滿意“嗯,還不錯。”
白管家轉而又有些憂心“隻是刺史,我們這樣做,萬一……”
“玄尊可是真神,萬一被玄尊發現了……”
元刺史嗬嗬一笑,目光輕蔑“幾個女人罷了,隨便找個借口糊弄過去便是。”
“玄尊一心打仗,難道還會管這種小事嗎?”
一邊的歌姬聞言,心生哀戚,下指顫了顫,險些失態。
元刺史倏爾轉身,看著她,眸光泛寒。
歌姬忙低下頭,掩飾住自己通紅的眼眶。
她原本不屬於這裡,也不是奴婢,而是一個天真爛漫的街頭小娘子。
可是某一天,路過的元刺史看見了她,她就這樣成了元刺史的奴婢。
如今,有更多的女郎變得和她一樣,甚至還不如她了。
或許有一天,自己也會落到她們那樣淒慘的地步。
她的爺娘已經收了錢,不會再要她了。
她該怎麼辦?她好恨!
歌姬眼底恨火滔天,轉瞬又暗淡下去。
唐朝律法,非謀反大逆,奴仆不得首告主人,違者——絞。